张姨点点头,把之前在老宅被黑影附身的事简单说了一遍。老驼从铺子里拿出一个陶罐,倒出三小包褐色的粉末:“这是用戈壁的沙棘和艾叶磨的,兑水喝,能压煞印里的寒气。你们今天先在我铺子里的隔间休息,我去联系拉物资的车。”
铺子里的隔间很小,摆着两张上下铺的木床,墙上挂着几张羊皮筏子的照片,其中一张照片上,年轻的老驼、父亲和陈砚站在筏子上,身后是浑浊的黄河水,父亲手里捧着的,正是林知夏现在怀里的搪瓷茶缸。
“没想到你父亲当年在兰州留了这么多线索。”陈砚坐在下铺,把青铜令牌放在床头,“老驼看起来靠谱,但我们还是得留个心眼——他手里的青铜吊坠,和老周茶缸里的青铜片纹路一样,说不定他也去过锁玉墓。”
林知夏翻开铁皮盒子里的枯叶,一片一片地看:“你看这片写着‘青铜为钥’的叶子,边缘有个小小的‘砚’字,应该是给你的。”她把枯叶递给陈砚,“还有这片‘绒布藏碗’,是给张姨的——当年父亲让她把碗锁进木箱,肯定早就安排好了。”
张姨接过枯叶,指尖轻轻摸着上面的字迹:“先生这一辈子,都在为今天做准备啊。”
傍晚的时候,老驼端来三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汤里撒着点沙棘粉末,喝起来又暖又酸。“拉物资的车明天一早到,我们先去戈壁边缘的镇子,再换乘骆驼进沟。”他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手里摩挲着青铜铃铛,“老周刚才给我发了定位,他已经到黑风沟外的落脚点了,说黑烟没追他,反而往兰州的方向来了——你们得小心,这黑烟不是普通的煞气,是守物人的‘影’,能跟着青铜器物的气息走。”
林知夏心里一紧,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茶缸和口袋里的青铜碎片:“它是冲着我们来的?”
“是冲着你身上的钥匙和令牌来的。”老驼抬头看向窗外,夜色已经漫上来,黄河的水声在风里隐约传来,“守物人被锁在画里后,煞气没散,就附在了黑烟上,而青铜器物是煞气的‘引’——你们带着钥匙和令牌,它肯定会跟着来。”
陈砚突然站起身,走到门口往外看:“我去外面看看,万一黑烟来了,也好提前应对。”他把青铜令牌揣进怀里,又从背包里掏出折叠工兵铲,“你们在屋里别出来,锁好门。”
林知夏和张姨点点头,看着陈砚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张姨把铁皮盒子里的枯叶倒出来,一片一片地摆在床上:“我们把这些叶子按顺序排好,说不定能看出你父亲想告诉我们什么。”
两人蹲在床边,把枯叶按照字迹的内容排列:“玉珏镇煞”“双碗归位”“枯叶为引”“青铜为钥”“绒布藏碗”“侧门密室”“回音石语”……最后一片叶子上,只刻着一个符号,像一只睁开的眼睛,和之前碗底的符号一模一样。
“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张姨指着那片叶子,“我在先生的相册里见过,夹在最后一页的空白纸上。”
林知夏突然想起父亲冲锋衣上的补丁,补丁的形状就是这个符号!她赶紧翻开背包,找出父亲的那件藏青色冲锋衣,指着衣兜上的补丁:“你看,这个补丁的形状,和叶子上的符号一样!”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陈砚的喝声,紧接着是青铜令牌碰撞的“铛”声。林知夏和张姨赶紧站起身,冲到门口拉开一条缝——只见夜色里,一道淡淡的黑烟正绕着陈砚打转,陈砚手里的青铜令牌亮着光,将黑烟挡在外面,而老驼站在不远处,手里的青铜铃铛摇得“叮铃”响,铃铛的声音里,黑烟竟慢慢往后退了退。
“快把茶缸递出来!”老驼朝着屋里喊,“用茶缸的枯叶纹对着黑烟!”
林知夏赶紧把搪瓷茶缸递出去,陈砚接过茶缸,将缸壁的枯叶纹对准黑烟——只见茶缸突然发出一阵微光,缸底的青铜片与陈砚的令牌呼应着,形成一道光带,黑烟被光带裹住,发出“滋啦”的声响,像被烧到般缩成一团,朝着黄河的方向飘去,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陈砚松了口气,把茶缸递回给林知夏:“多亏了这茶缸。”
老驼走到他身边,脸色凝重:“这黑烟只是守物人的一小部分煞气,真正的危险在墓里。”他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月亮被云遮住,只透出一点微弱的光,“明天出发前,我再给你们准备些驱煞的药粉,到了戈壁,万事小心。”
回到隔间时,林知夏把那片刻着眼睛符号的枯叶放在床头,和青铜钥匙、令牌摆在一起。月光从窗户缝里漏进来,照在叶子上,符号竟慢慢亮起微光,与茶缸里的青铜片呼应着,发出轻微的“嗡”鸣。
张姨给她盖好毯子,轻声说:“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先生在天上看着,肯定会保佑我们的。”
林知夏点点头,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父亲的肖像、老周消失的背影、老驼手里的青铜吊坠,还有那些刻着字迹的枯叶。她知道,明天踏上戈壁的那一刻,才是真正考验的开始——锁玉墓里的回音石,不仅藏着父亲没说的话,还藏着守物人的最后一道谜题,而她手里的枯叶、茶缸和钥匙,就是解开谜题的唯一线索。
夜色渐深,黄河的水声在风里轻轻起伏,筏子铺里的青铜铃铛偶尔发出一声轻响,像在为即将到来的旅程,敲响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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