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为,
此次让御史台参与,无非是稽查每个环节,是否有弄虚作假,请托枪替等舞弊之事,
至于主考官,当然仍由他担任。
出乎意料,
卜峰竟然大言不惭的毛遂自荐,文帝再次和稀泥,破天荒的弄起了双主考。
即,
卜峰和信王同为今科武试主考官。
出了御极殿,梅礼紧跟在信王后面,替主子打抱不平:
“王爷,陛下此举,臣以为太不着边际。卜峰老匹夫,何德何能,敢和王爷比肩?”
信王嘴角微微抽动,
冷冷道:
“本王看来,老匹夫毛遂自荐并不可怕,怕的是陛下背后授意他如此。要是那样的话,陛下恐怕对本王还保持戒备,可是,也不应该呀。”
“王爷说的是,卜老匹夫横插一杠子,咱们还如何从中……”
梅礼没有再说下去,
信王却懂他的意思,无非是每次武举,他们安插了很多亲信,收买了很多举子,
还有,
从中捞取了数不尽的财货。
“今年不一样了,你告诉春公公,还有咱们的人,要约束亲眷下人,都给我夹起尾巴老实行事,万不可生出事端,若是被老匹夫抓住把柄,肯定又要参上一本。”
信王近来韬光养晦,深居简出,
宫中也很少去,
就是怕被皇后纠缠,也担心和春公公过从甚密被文帝察觉。
所以,有什么吩咐,
他都让梅礼暗中传令。
“对了,此次文试既然是由陛下亲自出题,你密告春公公,后面的紧要事就看他的了。”
“臣明白!”
文帝仍留在御极殿没走,徘徊在大殿上,就留下太监小银子伺候。
他想起梅礼的举止就觉得滑稽,
堂堂礼部尚书,动辄以文人自居,实则不学无术,
而且据悉其生活作风有问题,常常光顾内城一个叫销金窝的风月场所。
他实在不清楚,
先帝怎么会用梅礼负责礼部的。
别的不说,
就看梅礼争论起来就叉腰的做派,哪里个儒士,活脱脱一个彪悍的村妇。
回宫以后,要把它记在密档里,
当做笑料。
想起密档,又勾连起两年前的往事。
朴无金曾隐晦的提醒,说有一次来御极宫请御医给香妃诊病,无意中发现,有黑影进入后宫的内室之中,
还听到啪嗒一声,
像是开锁的声音。
当时,
文帝非常吃惊,以为有内贼在偷看他的密档。
密档里记载的都是他所思所想,对朝臣的看法,甚至包括一些大事的细节和实情,比如南万钧案的真相。
朴无金还说,
要想抓住内贼,可以在密档上面涂抹毒药,内贼翻看时,会下意识的以食指沾上口水翻阅,这样就可以查到凶手及幕后主使者。
他照做了,
结果,
宫中并无人中毒,他在密档上留的记号也完整无缺。
估计是朴无金看花了眼,
后来,他换了锁钥,也就没放在心上。
其实,
朴无金看得真真切切,但等皇帝再问他时,却含糊其辞,不敢细说。
因为,
他背地里肩负高丽国的使命,经常在宫内行走如飞,在暗夜中窥探后宫的一举一动。
再细细揣摩信王,
今天殿上的表现还算是进退有序,举止有度,没有从前的那种咄咄逼人的架势。
但是,
以堂堂王爷之尊,冒险偷盖玺印,去通缉一个微不足道的南云秋,举止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让他不得不怀疑其中的动机。
南家大案,信王是否牵涉其中?
南万钧之谜,事关大楚江山,要是信王从中捣鬼,自己绝不会放过他!
文帝气咻咻的,从满满当当的书架上找出一本书,
慢慢咂摸。
京城遥遥在望,像个巨人横亘在广袤的平原之上,
巍峨的城阙,高大宽厚的城墙,雄赳赳的城守官兵,刀枪如林的气势,
让人叹为观止,油然生出仰视而不敢亵渎的庄严。
南云秋站在城外凝视许久。
最大的城池,他去过的就是海滨城,而幼蓉只去过兰陵县城,
比起京城,那是小巫见大巫,不可同日而语。
挤在浩荡的人群里,他俩并肩而行。
可是,刚靠近城门,南云秋的心就开始突突狂跳。
他看见,
城门上,众多的告示之中,他的海捕文书最突出,最醒目,感觉每个官兵都在偷眼打量他。
不由自主的,他慢下脚步,紧张的看向幼蓉。
“哥,你怎么啦?”
南云秋努努嘴,示意她看那画像。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上面是南云秋的画像,和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的手艺吗?”
“哦,对对对,他是他,我是我。”
南云秋摸了摸略显僵硬的脸颊,还有发根旁若有若无的粘结处,挺起胸膛,大摇大摆的进了城。
京城共分为三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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