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分析”的姿态，彻底激怒了达蒙。
“你看！你就是用这种眼神看我！”他伸手指着瑟琳娜，指尖因愤怒而剧烈颤抖，“就像在看一个出了BUG的程序！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一个……一个活生生的人看过！我的忠诚，我的痛苦，我他妈甚至为你掏出了心源之血立下血誓！“
“在你眼里，是不是都只是……一组需要记录和分析的‘数据’？！是不是等到哪天，我这组数据没有‘分析价值’了，你就会像删除一个废弃文件一样，把我彻底清理掉？！回答我！！”
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咆哮出来的，声嘶力竭，在整个殿堂通道中回荡。
面对这狂风暴雨般的指控，瑟琳娜沉默了足足三秒钟。这三秒钟，对达蒙而言，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他死死地盯着她，期待着她能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反驳？甚至……愤怒？任何能证明她“在意”的反应！
然而，瑟琳娜开口了，声音依旧平稳得没有一丝涟漪，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的物理学定律：
“你的情绪处于非理性失控状态。当前言论基于错误认知与情感投射扭曲。你的‘价值’，由你的功能效用与对整体目标的贡献度决定，并非你主观定义的‘工具’或‘宠物’。血誓是双方认可的契约关系，保障效力与义务。关于‘清理’的假设，不符合当前资源最优配置模型。”
理性。冰冷。绝对正确。毫无人性。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锥，狠狠凿在达蒙的心上！将他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呐喊、所有的绝望，都归结为“非理性失控”和“错误认知”！
“哈哈……哈哈哈……”达蒙笑了，笑声凄厉而绝望，眼泪不受控制地从他布满血丝的眼中滑落，“好……好一个‘资源最优配置’！好一个‘契约关系’！瑟琳娜·月光……你果然……没有心！”
他猛地后退几步，仿佛无法再忍受靠近她所带来的那种绝对的冰冷。
“既然我这个‘失控的变量’、‘错误的认知’这么碍眼，这么影响您的‘最优配置’……”他惨笑着，目光扫过这间冰冷的石室，扫过贝拉，最后定格在瑟琳娜那张完美却无比残忍的脸上。
“那我……如您所愿！”
说完，他猛地转身，不再看任何人，用尽全身力气，跌跌撞撞地朝着通往地面的通道冲去！
“达蒙！”贝拉下意识想阻拦。
“让他走。”瑟琳娜平静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没有丝毫波动，“情绪极端化个体需要独立空间进行冷却与自我调节。强行禁锢会加剧系统崩溃风险。”
贝拉僵在原地。
达蒙听到了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匕首，将他最后一点侥幸彻底绞碎。
独立空间？冷却？自我调节？系统崩溃风险？
在她眼里，他的离开，只是一次需要记录的“情绪极端化个体”的“自我调节”行为！
“呵……”达蒙发出一声近乎呜咽的嗤笑，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反而更快了。他冲过漫长的通道，撞开伪装成废墟的出口，一头扎进了外面冰冷的夜色中。
月光，依旧冷冷地照耀着神秘瀑布镇。但这一次，达蒙·塞尔瓦托觉得，这月光，从未如此寒冷刺骨。
他离开了塞尔瓦托老宅，离开了月光殿堂，离开了……那个他曾经视为归宿的地方。
关系，降至冰点。甚至可能……已然决裂。
殿堂通道内，恢复了死寂。贝拉看着达蒙消失的方向，冰蓝瞳孔中神色复杂，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瑟琳娜·月光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黑眸中的数据流缓缓平息。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头。仿佛检测到了一个……无法立即解析的……异常数据残留。
然后，她转身，走向殿堂深处，继续她的推演。
仿佛刚才那场撕心裂肺的决裂，从未发生。
第八十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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