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隐秘山谷。
阵法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
谷内却是一片诡异的景象。
一半是灵气氤氲。
另一半却是魔气缭绕。
正与魔，泾渭分明，将这片小小的山谷撕裂成两个世界。
山谷中央，两道身影对峙而立。
林清竹一身白衣，站在灵气氤氲的那一侧。
神圣得如同九天玄女，不容侵犯。
她的脸，依旧清冷如月。
只是那双本该平静无波的眸子里，此刻凝结着化不开的冰霜。
夜琉璃则立于魔气之中，血色长裙如火，妖异绝伦。
她赤着双足，白皙的脚踝上系着一串摄魂铃。
随着她的轻微动作，发出细碎又勾魂的声响。
她看着对面的林清竹，嘴角噙着一抹天真又残忍的笑。
空气，是凝固的。
仿佛只要一丝火星，就能引爆这座积蓄了无尽火药的军火库。
“天灵宗的妹妹，没想到，你也被那个小骗子给耍了。”
夜琉璃率先打破了死寂。
声音甜得发腻，却让人生不出半点好感。
夜琉璃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林清竹，像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玩具。
“让我想想……他是不是也对你说，你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
“还说，为了你，他愿意与整个魔道为敌？”
这句话，像一根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进了林清竹的心脏。
林清竹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闭嘴。”
林清竹的声音，比谷中的寒冰还要冷。
“他对我说的境界，是你这种只会玩弄人心的妖女，永远无法理解的。”
“哦？”
夜琉璃歪了歪头，笑得更开心了。
“是吗？可在我看来，咱们俩，不过是同一个小骗子鱼塘里的两条鱼罢了。”
“就是不知道，谁是大的，谁是小的呢？”
“你找死！”
林清竹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
‘噌’的一声，天心剑已然出鞘。
剑气森然，直指夜琉璃的眉心。
夜琉璃却不闪不避，只是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拨开近在咫尺的剑尖。
指尖与剑锋触碰的瞬间，一缕血色的魔气缠绕而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妹妹，别这么大火气嘛。”
夜琉璃舔了舔猩红的嘴唇，眼神里透着病态的兴奋。
“咱们今天可不是来打架的。
毕竟，我们现在有了一个共同的‘小目标’，不是吗？”
林清竹死死地盯着她，胸口剧烈起伏。
良久，她才缓缓收回了长剑。
她知道，这个妖女说得对。
跟夜琉璃在这里争个高下，没有任何意义。
找到那个男人，才是最重要的事。
见她服软，夜琉璃脸上的笑意更浓。
气氛虽然依旧紧张，但至少可以开始谈正事了。
林清竹也不废话，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玉简。
用灵力托着，送到了夜琉璃面前。
“这是他留下的东西。”
玉简上，一道剑气拓印的诗词，清晰可见。
笔锋凌厉，意境开阔。
字里行间充满了正道的光明磊落与荡尽天下不平事的豪情。
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一道纯粹的剑意。
是《天心剑诀》独有的气息。
夜琉璃只是扫了一眼，便轻嗤一声，满脸不屑。
“装模作样。”
随即，她也摊开手掌，掌心之中，一缕黑红色的气息，正在盘旋、嘶吼。
那气息，纯粹、霸道、邪异，充满了毁灭与吞噬一切的欲望。
是《化血神功》修炼到极高境界，才会产生的本源魔气。
“他留给我的。”
夜琉璃的语气，带着炫耀。
林清竹的目光，落在那缕魔气上。
瞳孔，猛地一缩。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怎么可能？
那诗词里的剑意，纯正浩然，绝不可能作假。
是她日夜参悟的天心剑诀，是她最熟悉的道韵。
可眼前这缕魔气，同样纯粹到了极致。
那种邪恶，那种霸道，做不了半点假。
正与魔，光明与黑暗。
两种截然相反，水火不容的力量。
竟然完美地出现在了同一个人身上？
这一刻，林清竹引以为傲的理智和判断力，彻底崩塌了。
她看着夜琉璃，夜琉璃也正看着她。
两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和无法理解。
之前，她们都以为对方是被骗了。
自己遇到的，才是那个男人的“真实面目”。
现在看来，她们都错了。
大错特错。
那个男人，既是能写出光明磊落诗篇的谪仙。
也是能留下纯粹霸道魔气的魔君。
他，到底是谁？
这个可怕的发现，让她们对那个神秘人的评价，再次疯狂拔高。
从一个手段高明的“情骗”。
直接跃升到了一个无法揣度的恐怖存在。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骗局了。
这是一种碾压，一种降维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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