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还是晚了!还是发生了!
她的名节……她苦苦维系的一切……终究还是被彻底摧毁了!从此以后,她将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人人都会用那种鄙夷、轻蔑、甚至带着淫邪的目光看她!她还有何颜面面对父亲兄长?有何颜面存活于世?!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彻底淹没。
看着她这副摇摇欲坠、万念俱灰的模样,隋心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依旧硬着心肠,沉声道:“林小姐,王爷让末将转告您。此事皆因他而起,连累小姐受此不白之冤,他……深感愧疚。”
林晚筝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向隋心。
他……愧疚?
隋心继续道:“王爷深知,流言可畏,众口铄金。小姐继续留在王府,非但于清誉无益,反而更易授人以柄,坐实那些污蔑之词。为今之计,唯有……唯有请小姐暂回宣威将军府。”
回……回家?
林晚筝怔住了。
“王爷已命人备好车驾。今日便由末将亲自护送小姐回府。”隋心的语气不容置疑,“回到将军府,有林将军和少将军庇护,外界流言或可稍歇。王爷……王爷也会尽快处理此事,定会还小姐一个清白!”
回家……
这两个字,此刻听来,却让林晚筝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失落。
她就要离开这里了吗?离开这个……让她恐惧过、无助过,却也让她感受到一丝奇异安心和……莫名悸动的地方?
离开……那个虽然冰冷沉默,却一次次救她于危难、此刻正重伤未愈的人?
她……竟然有些舍不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脸颊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红晕。
她连忙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慌乱,低声道:“我……我明白了。一切……但凭王爷和隋统领安排。”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黯然。
隋心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微妙变化,但并未点破,只是躬身道:“如此,请小姐稍作准备。末将在外等候。”
说完,他转身退出了房间。
林晚筝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望着院中那几株在寒风中摇曳的残梅,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愤怒于恶毒谣言的无耻,屈辱于清誉被毁的绝望,恐慌于未来要面对的目光……但同时,却也夹杂着一丝对离开的不舍,和一丝对那道冰冷身影的……担忧。
他伤势未愈,便要独自面对这汹涌的流言和暗中的敌人吗?
她用力摇了摇头,试图甩开这些纷乱的思绪。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她必须回家。那里才是她此刻唯一的避风港。
她默默地收拾了一下本就不多的随身物品。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侍女早已将一切打理妥当。
半个时辰后,一辆看似普通、却内藏玄机的青幔马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别院侧门。
林晚筝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她依旧穿着那身素雅的衣裙,脸上蒙着一方面纱,只露出一双微红的、带着茫然和忧伤的眼睛。
隋心亲自守在车旁,见她出来,微微躬身,低声道:“林小姐,请上车。沿途已安排妥当,绝不会有人打扰。”
林晚筝点了点头,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这座森严而寂静的王府别院。朱门高墙,隔绝了内外,也仿佛……隔绝了一段她此生都无法忘怀的、复杂难言的经历。
她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弯腰钻入了马车。
车厢内温暖而舒适,她却感到一阵莫名的空虚和寒冷。
马车缓缓启动,驶离了定安王别院,汇入京城清晨的街道。
尽管隋心已经做了周密的安排,选择了相对僻静的路径,但马车行驶在街道上时,林晚筝依旧能隐约听到车外传来的、一些模糊却刺耳的议论声。
“听说了吗?宣威将军家那位……啧啧……”
“金明池……都传遍了!真是没想到啊……”
“定安王也真是……手段厉害……”
“红颜祸水哟……”
那些声音如同细密的针,不断刺穿着她的耳膜和心脏。她死死攥紧手中的帕子,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身体因屈辱和愤怒而微微颤抖。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却被她强行逼了回去。
不能哭。至少……不能在外面哭。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抵达了宣威将军府。
府门早已得到消息,林狰和林啸父子二人,正一脸焦急和担忧地等候在门口。看到马车停下,林啸立刻快步上前。
“筝儿!”林啸看到妹妹下车,眼中满是心疼和愤怒,连忙上前扶住她,“你没事吧?外面那些混账话你别往心里去!爹和哥哥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林狰也走上前,脸色铁青,眼神复杂地看着女儿,沉声道:“回来就好。先进府再说。”
感受到父兄毫不迟疑的维护和关爱,林晚筝心中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她低声道:“爹爹,哥哥……我……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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