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李甫:“更何况,此事对李相而言,岂非正是天赐良机?”
李甫眼神一凝:“你这是什么意思?”
藏山向前一步,压低声音,语气变得幽深:“王爷此举,一为清除障碍,二嘛……也是为了助李相完成大事,扫清最后的顾虑。”
“助我?”李甫冷笑一声,“老夫有何事需要浔阳王如此‘相助’?”
“自然是……与宣威将军府联姻之事。”藏山缓缓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李相莫非忘了?如今横亘在这桩婚事面前最大的阻碍,不就是定安王江离本人吗?如今他自身难保,生死未卜,岂不正是李相施展手段,促成令嫒与浔阳王殿下好事的最佳时机?”
李甫心中猛地一震!浔阳王竟然打得是这个主意!他制造这场惊天阴谋,不仅仅是为了除掉江离,更是为了……逼迫自己尽快站队,将联姻之事坐实!
藏山观察着李甫变幻不定的神色,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王爷知道,李相此前尚有顾虑,担心定安王反应激烈,殃及池鱼。如今,这层顾虑已不复存在。王爷诚意十足,已为李相铺平了道路。现在,只需要李相点头,推动下一步计划……”
“下一步计划?”李甫眉头紧锁,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你们还想做什么?”
藏山的笑容变得有些冰冷和……残酷:“定安王虽暂时被清除出局,但陛下指婚的旨意犹在。为免夜长梦多,唯有让这桩婚事,彻底失去可能。”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毒蛇吐信:“比如……让那位林晚筝小姐,彻底成为‘残花败柳’,再无踏入皇室宗谱的可能。”
李甫倒吸一口凉气,瞳孔骤然收缩:“你们……你们想对林晚筝下手?!”
“不是我们,是李相您。”藏山纠正道,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逼迫,“赵谦不是对那位林小姐情深义重、日日殷勤吗?李相只需稍加引导,再提供些许……便利,让这对‘青梅竹马’在某个‘恰到好处’的时机,‘情不自禁’地做出一些逾越礼法之事……届时,生米煮成熟饭,众目睽睽之下,林家为了颜面,陛下为了皇室声誉,这桩指婚,自然也就作废了。而李相您,既能成全一段‘佳话’,又能顺势将浔阳王这位乘龙快婿,牢牢握在手中。岂不两全其美?”
李甫听得心惊肉跳,背后瞬间被冷汗浸湿!
好毒辣的计策!好卑鄙的手段!
这是要彻底毁了林晚筝那个丫头!用她的清白和名誉,来换取政治上的筹码!而执行这一切的,将是自己和自己一手提拔的赵谦!浔阳王则躲在幕后,坐收渔利!
“此事……太过阴损!林狰那边……”李甫下意识地想要反对。他虽然老谋深算,但用如此手段对付一个孤弱女子,尤其还是故交之女,心中仍有一丝底线在挣扎。
藏山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变得锐利而冰冷,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威胁:“李相!事已至此,王爷已展现了足够的诚意,也承担了天大的风险!莫非李相还想首鼠两端,坐观其成不成?别忘了,漕运案的麻烦,王爷可以帮您按下,自然……也能让它烧得更旺!”
李甫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漕运案!对方果然用这个来要挟他!
藏山继续施加压力,语气放缓,却更显森寒:“更何况,定安王若真的命大未死,有朝一日卷土重来……李相以为,他会放过屡次与他作对的您吗?如今,您与王爷,已是在同一条船上。船若翻了,谁也别想独活。”
软硬兼施,威逼利诱!
李甫僵在原地,内心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一边是道德底线和一丝残存的愧疚,另一边是巨大的政治利益、身家性命和……那触手可及的、与皇室联姻带来的无上权柄!
最终,对权力的渴望和对失败的恐惧,彻底压倒了那一丝微不足道的良知。
他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决绝和狠厉。
“藏山先生……回去转告浔阳王殿下。”李甫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意味,“他的‘好意’,老夫……心领了。此事……老夫知道该如何做了。”
藏山脸上重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再次躬身一礼:“李相果然是聪明人。王爷静候佳音。在下告辞。”
说完,他重新戴好帷帽,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书房,如来时一般,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
书房内,只剩下李甫一人,独自站在摇曳的烛火下,脸色阴晴不定。
他沉默良久,最终走到书案前,提起笔,在一张小小的纸条上,写下了一行字:
【时机已至,依计行事。务必成事。】
他将纸条卷起,塞入一枚细小的铜管中,沉声唤道:“来人。”
一名心腹侍卫应声而入。
“将此信,立刻秘密送往户部侍郎赵谦府上。”李甫将铜管递出,眼神冰冷,“告诉他,这是相府……最后的助力。若再失败,后果自负。”
“是!”侍卫接过铜管,毫不犹豫,转身迅速离去。
李甫望着侍卫消失的背影,缓缓坐回椅中,烛光将他脸上那复杂而冷酷的神情,映照得明明灭灭。
窗外,秋风更紧了,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加肮脏卑鄙的风暴,即将降临在那座本就风雨飘摇的宣威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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