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威将军林狰和少将军林啸,更是心急如焚。
林狰几次来到女儿院外,听着里面死一般的寂静,看着送进去的饭菜几乎原封不动地端出来,这位在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都面不改色的老将,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只能化作一声沉重无奈的叹息,颓然离去。他心中对那定安王的观感,再次变得复杂而充满疑虑。那封言辞恳切的信所带来的些许好感,早已被女儿这突如其来的、明显的创伤后反应冲刷得所剩无几。他甚至开始怀疑,那封信是否只是一种更高明的、麻痹他们的手段?
林啸更是暴躁易怒,在府中来回踱步,几次想要冲去定安王别院问个明白,都被林狰强行按住。
“无凭无据,你去问什么?问他是不是吓坏了你妹妹?他若否认,你待如何?与他动手吗?那是王爷!更何况……他现在重伤未愈,闭门谢客,你连门都进不去!”林狰低吼道,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妹妹这样下去?!她会死的!”林啸双目赤红,一拳狠狠砸在廊柱上。
“我已经暗中请了京城最好的几位太医过来诊脉。”林狰疲惫地揉着额角,“太医都说,筝儿这是惊惧过度,郁结于心,乃心病,非药石所能轻易奏效。需得静养,需得她自己……慢慢想开。”
“想开?怎么想开?!”林啸痛苦地抱住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怕成这个样子?!定安王!一定和他有关!”
父子二人相对无言,都被一种深深的忧虑和无力感所笼罩。整个宣威将军府,都陷入了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而这一切,自然也未能瞒过时刻关注着将军府动向的惊羽卫暗探。
每日,关于林晚筝身体状况和情绪状态的密报,都会准时送到定安王别院,呈送到江离的案头。
【林小姐今日仍闭门不出,辰时进半碗白粥,午时未进食,酉时进几口藕粉羹。】
【林小姐午后于窗前落泪,时长半个时辰。】
【林小姐夜半惊梦,尖叫惊醒,侍女安抚良久方睡。】
【林小姐见红色胭脂,反应剧烈,呕吐不止。】
【林小姐较前日又消瘦几分,精神萎靡,言语稀少。】
每一份密报,都如同最锋利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江离的心上。
他依旧在别院中“静养”,肩伤和余毒在太医的精心调理下已逐渐好转,脸色也恢复了些许血色。但他的眉头,却一日比一日蹙得更紧。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整个别院的下人和侍卫都噤若寒蝉,行事愈发小心翼翼。
隋心每次呈上密报时,都感觉如履薄冰。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王爷身上那股压抑的、濒临爆发的怒火和……一种他从未在王爷身上感受到过的烦躁与……焦虑。
江离常常拿着那份简短的密报,枯坐良久。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神晦暗不明,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
他没想到,苏逸风那混账的几句戏言,竟会对她造成如此巨大、如此持久的伤害!
他更没想到,自己……竟会因此而感到如此……不适。
那种感觉,像是胸口堵了一块巨石,沉闷滞涩,又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缠绕收紧,带来一种陌生的窒闷感。看到她因恐惧而茶饭不思、日渐憔悴的消息,他甚至会产生一种……想要立刻摧毁什么来发泄的暴戾冲动。
这完全不像他。他一向冷静自持,情绪从不轻易为外物所动。可如今……
“王爷,”隋心又一次呈上密报,看着王爷愈发阴沉的脸色,硬着头皮请示,“是否需要属下……再寻些名医,或者……想想别的法子?”
江离目光冰冷地扫过密报上“呕吐不止”、“又消瘦几分”等字眼,猛地将纸笺揉成一团,攥在手心,声音沙哑而压抑:
“苏逸风还在刑堂?”
“是……二弟他……伤势未愈,仍在禁足思过。”隋心低声道。
江离沉默片刻,眼中厉色一闪而逝:“告诉他,他惹出的祸,让他自己想办法解决!若是林小姐有何不测……本王唯他是问!”
隋心心中一凛,连忙躬身:“是!属下这就去传话!”
他知道,王爷这次是真的……急了。
然而,就在隋心领命欲退下之时,江离却又忽然叫住了他。
“等等。”
隋心停步回身。
江离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宣威将军府的方向,背影挺拔却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孤躁。他沉默了许久,久到隋心以为他不会再说什幺时,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近乎艰难的决断:
“备车。”
“本王……亲自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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