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织网核心的过程比预想中更加震撼。太虚戒开启的通道不再是流光隧道或数据河流，而是一条由纯粹概念构成的路径。众人每踏出一步，脚下的虚空就绽放出思想的火花，耳边回荡着未成形的理念的低语。
“这条路...通向哪里？”冰魄紧握着李毅楠的手，雪族王冠在概念流中微微震颤。
陈墨的守墓人感知在这样纯粹的环境中变得异常敏锐：“通向一切的源头，也通向一切的终结。我能感觉到...那里存在着比编织者更古老、更根本的力量。”
通道的尽头没有光芒，也没有黑暗，只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存在感”。当众人踏出最后一步时，他们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地方。
这里没有空间的概念，没有时间的流动，甚至没有物质与能量的区分。有的只是无数交织的可能性，如同未干的油画上流淌的色彩，又像是梦中转瞬即逝的幻影。
“欢迎来到混沌原海。”一个声音说道，但那不是通过听觉感知的声音，而是直接烙印在意识中的概念。
在无法形容的“前方”，一个存在缓缓显现。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像是旋转的星系，时而像是微观的粒子，时而又像是纯粹的数理公式。
“最终整理者？”李毅楠试探着问道，混沌之力在这个环境中自然地流转，仿佛回到了故乡。
存在的形态稳定下来，化作一个朴素的老者形象，但双眼之中流转着整个宇宙的生灭。
“那是编织者对吾的称呼。”老者的声音平和而深邃，“吾乃宇宙意志的具现，平衡的守护者，亦是你们口中的‘混沌原海’本身。”
陆明子恭敬行礼：“前辈引我们前来，所为何事？”
老者微笑，那笑容中包含着无数文明的兴衰：“为了让你们做出选择——关于整个宇宙命运的选择。”
他挥手间，周围的混沌原海开始变化，显现出宇宙的真实面貌。那不是一个充满星系的虚空，而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系统，每一个世界都是系统中的一个节点，彼此连接，相互影响。
“看这里。”老者指向系统中的几个区域，那些地方的光芒明显暗淡，结构也开始崩坏，“熵增已经达到了临界点。系统的混乱程度即将超越自我调节的能力。”
陈墨的守墓人本能让他感知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些区域...正在拖累整个系统。如果不采取措施，崩溃将不可避免。”
老者点头：“编织者的归零协议是解决方案之一——彻底重置，从零开始。但你们证明了还有另一条路：优化而非毁灭。”
他的目光转向李毅楠：“混沌之子，你掌握了平衡的艺术。现在，整个宇宙的平衡就交到你的手中。”
一幅震撼的景象在众人面前展开。宇宙系统的详细结构完全显现，那些问题的节点如同伤口般触目惊心。有的世界因战争而破碎，有的因资源枯竭而衰亡，还有的因内部矛盾而自我毁灭。
“这些世界的痛苦...正在感染整个系统。”冰魄的声音带着哽咽，她能感受到那些世界的哀嚎。
妖族半身颤抖着说：“所以我们之前帮助过的世界...只是这个庞大系统中极小的一部分？”
老者叹息：“正是。你们治好了几个伤口，但疾病仍在蔓延。现在，必须做出决定。”
他展示了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是“重启”。宇宙意志将收回所有能量和物质，将其回归混沌原海，然后在适当的时机重新开启宇宙。现有的所有文明和生命都将成为新宇宙的“基础记忆”，以另一种形式存在。
第二个选择是“修复”。但这不是简单的修补，而是深层次的重构。需要有人深入系统的核心，冒着被混乱吞噬的风险，从内部修复那些破损的节点。
“重启是安全的选择，”老者解释道，“但所有的现有文明都将终结。修复则充满不确定性，可能成功，也可能加速系统的崩溃。”
李毅楠凝视着庞大的宇宙系统，混沌之力让他能够感知到每一个世界的脉动。他听到了生命的欢笑与哭泣，感受到了文明的崛起与衰落，理解了存在的珍贵与脆弱。
“没有其他选择吗？”他问道。
老者摇头：“系统的损坏已经超越了临界点。就像一棵生病的大树，要么砍掉重生，要么冒险治疗。”
团队成员陷入了沉默。这个决定太过重大，关系到无数世界的存亡。
冰魄首先开口：“我选择修复。雪族的训诫告诉我们，生命的意义在于抗争，在于守护。”
陈墨点头：“守墓人的职责是守护生命的火种。重启意味着放弃那些还在挣扎的世界，我无法接受。”
陆明子抚须思考：“道法自然，但亦强调生生不息。重启违背了自然之道。”
妖族半神坚定地说：“我选择相信希望。只要有一线生机，就不应该放弃。”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毅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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