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躬着身,姿态放得极低,“此地非是待客之所,仙长若不嫌弃,还请移步城内,容在下略备薄酒素斋,为仙长接风洗尘,也请仙长屈尊,指点我等凡夫俗子一二?”
笮融礼节周到,言语客气,江源虽听梅山兄弟对着人观感不佳,但也不好直接拂了面子。
况且他本就想借此机会进城结识或拉拢一些有真才实学的文人儒士带回傲来国,填补官吏空缺。
想到这里,江源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太守客气,叨扰了。”
“不敢不敢!仙长肯赏光,是我笮融的福分!请!快请!”笮融大喜过望,连忙侧身引路。
一行人离开喧嚣混乱的浴佛会场,在笮融的亲自引领下,进入了广陵城。
城内景象与城外截然不同,街道宽阔,商铺林立,水网四通八达,不少船只货口,无数漕工劳力。
但最引人注目的,却是那一座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寺庙,规模宏大,即使在城中也占据了大片土地。
寺庙里还有一座高塔,高耸入云,塔身镶嵌着无数琉璃瓦片,反射着阳光,璀璨夺目,气派非凡。
笮融见江源目光扫过寺庙,脸上露出一丝异色,主动介绍道,“仙长,此乃城中最大的浮屠寺,那座高耸入云的便是九镜塔!皆是城中香客出资修建,供奉佛祖,弘扬佛法。”
江源略微点头,不置可否。
如今这南赡部洲佛法才刚刚传入,却是已经在这成了气候,也不知道那些道教老神仙心里什么滋味。
不过这跟自己也没关系,方寸山向来只学好的,三教九流都有触及,本就不在乎这世间的香火之争。
城中随处可见手持戒刀或棍棒的僧兵,他们三五成群,在街头巡逻,或者在寺庙门口守卫,眼神锐利,纪律森严,俨然一支训练有素的武装力量。
此外,还有许多虔诚的信徒居士,各个一手持枪,一手持香,络绎不绝地往来于各寺庙之间。
那笮融倒是个人精,立马开口解释,“道长,如今毕竟是乱世,群雄并起,盗匪横行,为保一方安宁,护佑佛门清净,这才让虔诚信徒持械自保,也是无奈之举啊。”
江源没有言语,目光落在寺庙附近正在搬运木料,石块的劳役身上。
那些劳役个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面黄肌瘦,许多人连走路都摇摇晃晃,显然是长期饥饿和过度劳累所致。
他们搬运着沉重的石块,汗流浃背,喘息如牛,监工的僧兵还不时呵斥鞭打。
笮融何等精明,根本不需要江源开口,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仙长见笑了,如今这世道,兵荒马乱,粮食金贵,这些民夫能有一口吃的吊着命,已是福分,能参与修建佛寺宝塔,更是积攒功德,来世福报无穷啊。”
说话间,一行人已来到太守府邸门前,府邸亦是修建得颇为气派,笮融热情地邀请江源入府赴宴。
江源看了一眼身边依旧面有菜色,肚子咕咕叫的丑儿和珠儿,心中虽心疼他们饿了几天,但实在不愿与笮融这等虚伪之人同桌共食,更不想欠他人情。
他略一沉吟,从搭包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瓶,倒出一枚散发着淡淡清香的丹药,递向笮融。
“太守盛情,贫道心领,饭就不吃了,此乃贫道炼制的益气补血丹,于凡俗之人颇有裨益,可强身健体,活血化瘀,贫道想以此丹,与太守换些银子,带这两个孩子在城里逛逛。”
洞府用不上银子,在傲来国也一样,所以他如今倒是身无分文,又不能用点石成金的手段忽悠城中的小本买卖,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笮融眼睛顿时一亮,但脸上却做出一副惶恐推辞的模样,“仙长这是哪里话!些许银钱,何足挂齿!仙长需要,尽管开口便是,谈何交换?笮融万万不敢收啊!”
他立刻对侍从吩咐,“快快!去取一盘上好的雪花银来!要足秤的!”
不多时,侍从便端来一个沉甸甸的红木托盘,上面整整齐齐码放着数十锭白花花的银元宝,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江源看也不看那堆银子,随手从盘中拈起一枚银锭,将丹药放在托盘上,“一枚足矣。”
说完,对笮融微微颔首,便带着丑儿、珠儿和青鹿转身离开。
笮融看着江源离去的背影,又看看托盘上那枚散发着清香的丹药,脸上笑容依旧,眼神却闪烁不定。
江源带着两人一鹿,很快在城中寻了一间看起来还算干净整洁的酒馆,他点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烧鸡,炖肉,鲜鱼,时蔬,白米饭,……香气扑鼻。
丑儿和珠儿看着满桌美食,眼睛都直了,得到江源允许后,立刻狼吞虎咽起来,吃得满嘴流油,连话都顾不上说。
青鹿因为江源不让他化成人形,此刻只能满脸委屈的在马厩里嚼着豆子。
江源看着他们大快朵颐的样子,心中稍安,自己则只是倒了杯清茶,慢慢啜饮,目光透过窗户,若有所思地看着街上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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