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成功后的第三天，苏雅娴拿着一份财务报表，脸色凝重地走进韩风的办公室。
“韩风，我们遇到麻烦了。”她把报表放在桌上，“国家基金的二十亿，已经用掉了十二亿。按照现在的烧钱速度，最多还能撑三个月。”
韩风翻看着报表。设备采购花了五亿，人才引进花了三亿，实验室建设花了两亿，材料研发花了一亿，团队开支花了一亿。每一笔钱都花在了刀刃上，但芯片研发确实是个无底洞。
“工程样机的预算做了吗？”他问。
“做了。”苏雅娴又拿出一份文件，“工程样机需要更精密的设备，更严格的测试，更长的研发周期。初步预算，需要三十亿，时间两年。”
三十亿。韩风心里快速计算着。国家基金还剩八亿，加上集团能挤出的五亿，还有十七亿的缺口。这还只是工程样机，后面的量产机型，需要的资金更多。
“资金缺口怎么解决？”他问。
“几个方案。”苏雅娴说，“第一，申请国家基金二期支持。但按照规则，要等一期项目通过中期评估后才能申请。评估在六个月后，远水解不了近渴。”
“第二呢？”
“第二，引入战略投资者。”苏雅娴说，“我接触了几家投资机构，他们对EUV项目很感兴趣，但要求控股，或者至少要有董事会席位。这意味着，我们要出让控制权。”
韩风摇头：“控制权不能放。芯片是战略产业，控制权比钱更重要。”
“第三，发行专项债券。”苏雅娴继续说，“但我们的负债率已经很高了，银行可能不会批。而且债券需要抵押，我们还有多少资产可以抵押？”
这确实是个问题。为了芯片项目，韩风已经抵押了大部分房产和股权。如果再抵押，风险就太大了。
“第四，”苏雅娴顿了顿，“压缩开支，放缓进度。把工程样机的周期从两年延长到三年，每年少花十个亿。”
“这个也不行。”韩风说，“时间就是生命。我们慢一步，别人就快一步。EUV这种技术，一旦落后，就很难追上。”
四个方案，都有问题。办公室里陷入沉默。
窗外，春日的阳光很好，但韩风心里沉甸甸的。技术突破了，资金却成了新的瓶颈。这就像爬山，爬过了一个陡坡，发现前面是更陡的崖壁。
“雅娴，还有没有其他办法？”他问。
苏雅娴犹豫了一下：“有一个办法，但风险很大。”
“说。”
“动用‘风华’其他业务的利润。”苏雅娴说，“地产板块今年预计有十亿利润，互联网投资有八亿分红，制造业有五亿盈余。如果全部拿来支持芯片，可以解燃眉之急。”
“但其他业务也需要发展资金。”韩风皱眉，“如果把利润全抽走，会影响它们的正常运营。”
“这就是风险所在。”苏雅娴说，“芯片项目像黑洞，吸走了集团大部分资源。如果长期这样，其他业务会萎缩，整个集团的平衡会被打破。”
韩风站起来，走到窗前。楼下，车流如织，这座城市的繁华背后，是无数的商业博弈。而他，正处在最艰难的博弈中。
“雅娴，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他转过身，看着这位并肩作战多年的伙伴。
苏雅娴沉思良久：“韩风，我说实话。从财务角度，我应该建议你收缩，甚至暂停。芯片的投入太大了，已经影响到整个集团的健康发展。但从情感角度，我知道你不会放弃。”
她顿了顿：“所以我的建议是——平衡。芯片要投入，但要有度。其他业务要保障，不能竭泽而渔。我们可以制定一个三年的资金计划，每年从集团利润中拿出百分之五十支持芯片，剩下的用于其他业务发展和风险储备。”
“百分之五十是多少？”
“今年大概十二亿。”苏雅娴说，“加上国家基金的八亿，总共二十亿。勉强够工程样机第一年的开支。第二年、第三年，如果其他业务发展得好，利润增加，支持力度可以加大。”
这个方案比较折中。既保障了芯片研发，又不至于拖垮整个集团。
“好，就按这个方案。”韩风拍板，“你做个详细的资金规划，我们下周开董事会讨论。”
苏雅娴离开后，韩风独自坐在办公室里。他知道，董事会讨论不会顺利。芯片项目投入这么大，短期内看不到回报，很多股东会有意见。特别是那些只看财务数据的机构投资者，很难理解他的产业情怀。
果然，一周后的董事会，争论很激烈。
“韩总，我理解你的理想。”一位机构投资者的代表说，“但做企业要讲投资回报。芯片项目投了这么多钱，什么时候能盈利？三年？五年？还是十年？”
另一位股东附和：“是啊，我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每年百分之五十的利润都投进去，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韩兵这次站在弟弟一边：“各位，芯片不是普通的商业项目，是战略投资。现在不投，将来要花十倍、百倍的代价。国家都支持了，我们作为股东，眼光要放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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