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然然的话：“没错，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简希疑惑地看向我：“什么意思，你不是说没问题吗？”
我皱眉：“话是这样说，但人鱼姬对我的影响比想象中要大，闻久了，我怕自己也会撑不住。”
“那你打算怎么办？”
“去问知情者。”
我边说边把然然恢复原样，轻轻放回水缸，随后重新打开暗道。
很快，我把诺娜带了回来。
她一进来就注意到水缸里泛红的血水，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血腥味。
她担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出了点小意外，不过已经解决了。”我直入主题，“你之前说克雷孟特知道抵御人鱼姬的方法，能告诉我具体怎么做吗？”
诺娜沉默了一会，轻声道：“我知道。”
见她知道，我提起的心稍微放回去了一些，然后我和她解释道：“我担心我去见公主的时候，公主会用人鱼姬来对付我，所以你能把方法告诉我吗？”
“心脏。”
“什么？”
诺娜抬起头，眼神复杂：“需要一颗……鲜活的人类心脏，必须在人类活着的时候取出。”
这个副本还真是离了心脏就运转不下去了。
我们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诺娜垂下眼睛，声音很轻：“人鱼姬是公主偶然发现的。她处置过很多人鱼，埋葬尸骨的地方后来都长出了大片妖艳的花朵，公主发现，这种花对人鱼有奇特的效果，无论人鱼正在承受多大的痛苦，只要置身花海中，就会产生回到大海的幻觉，再也感受不到现实的折磨。”
“克雷孟特王子看到这一幕后，私下尝试了很多办法，最后发现，失去鱼尾的人鱼吃下人类的双腿就能在陆地上行走；而想要回到大海，就需要吞食鲜活的人类心脏。人鱼的血肉对人类有致命的吸引力，反过来，人类的血肉也能为人鱼做很多事……比如抵抗人鱼姬的香气。”
我若有所思地问她：“那这玻璃缸里的水是什么？”
在里面泡了这么久，除了又冷又湿，确实没闻到什么异味。
“除了石墙，这水里也加了特殊的东西，听说是用很多人的血制成的魔法药水。具体配方只有克雷孟特王子知道。”
“他一个王子，怎么会懂这些？”
诺娜不吭声。
我忽然明白了：“难道和恶魔有关？”
她依旧没有回答，但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在所有苦难面前，上帝从不现身，只有恶魔向人类抛出了蛛丝，走投无路的人类只能顺着恶魔的蛛丝爬出地狱。
我叹了口气：“那我现在去哪找一颗鲜活的心脏？”
诺娜抬起头，坚定地看着我。
我读懂了她的目光。
“你确定？在你活着的时候取心，会非常疼……而且万一我失败了，你就白白牺牲了，你不担心……”
“我会再次醒来的，你不用担心。”诺娜轻声打断：“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活了多久，这里的时间早就失去了意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尽头，我，大家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
她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如果你能真的结束这一切，我反而要谢谢你。”
我凝视着诺娜坚定的双眼，触手微微发颤。
我最后一次问：“你确定吗？这个过程……会很痛苦。”
诺娜闭上眼，嘴角却浮起一丝释然的笑：“来吧。”
既然她已经做了决定，我也没有犹豫。
触手猛地刺入她的胸膛。
诺娜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却始终没有发出惨叫。
当那颗仍在微微跳动的心脏被取出时，她的身体软软倒下，心脏被我放进了包裹。
林秋她们惨白着脸望着这一切。
林秋颤着声音问：“如果她事到临头退缩了，你会停手吗？”
“不会。”
“那你刚刚为什么还反复确定？”
“以防万一，万一她以后复活，或是提前苏醒，至少不会怨恨我，和我为敌。”
林秋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再次钻进了暗道，想试试这颗心脏的效果。
诺娜没有骗我，当那颗鲜活的心脏在包裹里时，我没有闻到大海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腐臭，就像千万具尸骨在烈日下暴晒后的味道。
这味道让我有些发狂，想要摧毁周围的一切。
虽然还有些影响，但比起被花香蛊惑，这样反而更安全。
接下来就等着公主来了。
我回到牢房，诺娜的尸体还在地上，我把她捞起放进了水缸。
林秋她们还没缓过来。
我主动打破了这悲伤的氛围：“听着，如果待会我们被分开，你们一定要小心。我会尽可能解决公主，让苏琪复活，你们也要尽量活着。”
没过多久，牢房外再次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比先前更加密集。
我们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该来的终于来了。
铁门被重重推开，六名身着银甲的守卫列队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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