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纽核心那团暗红色的能量体跳动得越来越快,每一次脉动都像重锤一样敲击着沈栀的胎记和谢凛的身体。空气里充斥着古老、狂暴、几乎要撕裂一切的力量,那种压迫感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沈栀死死咬着嘴唇,试图压下胎记带来的剧痛。那不只是痛,更像是无数只手在试图将她的灵魂从身体里扯出去,投入那狂暴的能量漩涡。她感觉自己快要融化在这片空间里,与那团跳动的能量融为一体。
在她身边,谢凛的情况更糟。他的身体抖得像筛子,怀抱着她的手臂青筋暴起,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看不见的重压。他的眼睛失去了焦点,仿佛穿透了眼前的空间,看到了另一个遥远的世界。
> “我……看到了……”谢凛的声音沙哑破碎,像是喉咙里卡着刀片。
不是“看”到,而是“回溯”。
枢纽核心狂躁的能量,像是打开了一扇尘封百年的巨门,将所有被时间掩埋的记忆,一股脑儿地倾泻进了谢凛的脑海。
这不是碎片,这是潮水。
古镇的景象在他眼前瞬间凝实:青石板街道,古老的宅院,空气中弥漫着香烛和一种令人不安的血腥气。他看到了那个晚上,火光冲天,哭喊声和诵念符文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他看到了这个地下殿堂,那时候它还很新,石柱和墙壁上的符文散发着冰冷的光。祭坛中央,没有那团扭曲的能量体,只有一个被铁链和符文牢牢束缚的身影。
那身影穿着红色的嫁衣。
嫁衣下的脸,苍白、绝望,双眼紧闭,泪水划过脸颊。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
百年前的“谢凛”。
他不是旁观者,他就站在祭坛不远的地方。穿着那个年代的墨色长衫,头发用玉簪束着,眉眼和现在一样清俊,只是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双眼通红,写满了焦灼、痛苦和一种撕心裂肺的无力。
他想冲过去,他的腿像是被钉在了地上,身体像被无形的巨石压住,每挪动一步都像是要被撕碎。他嘶吼着,声音却被扭曲的能量场完全吞没,发不出一点声音。他伸出手,指尖距离祭坛那么近,又那么遥远,像是隔着一个世界。
他看到那些主持仪式的人,他们穿着灰色的长袍,脸上带着狂热又扭曲的笑容,口中吟诵着古老而邪恶的咒语。他们将符文刻入新娘的身体,将她的灵魂、她的生命力、她所有的爱与恨,一点一点地从体内剥离出来,注入祭坛中央。
新娘的身体渐渐干枯,嫁衣像空壳一样套在骨头上。她的眼睛,在最后时刻猛地睁开,带着刻骨的恨意和……一种深邃的悲哀,看向了百年前的谢凛。
那眼神,不是怪他,而是充满了无法挽回的遗憾和……一种求助。
求他,终结这一切。
然而,百年前的他,失败了。
一股比泰山压顶更沉重的力量瞬间降临,将他彻底镇压,他最后看到的,是新娘化为祭坛上那团扭曲能量的瞬间,是符文彻底亮起、整个空间被绝望和诅咒笼罩的景象。
然后,一切黑暗。
记忆的洪流裹挟着百年的痛苦、自责、绝望和无力,冲垮了谢凛的意识防线。他感觉自己就是百年前那个失败者,那种眼睁睁看着最重要的人被毁灭,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受,比现实中的任何伤害都要残酷。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痛苦,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嘶吼。身体的痉挛更加剧烈,抱着沈栀的手臂收得更紧,几乎要将她勒入骨血。
沈栀虽然无法“看”到谢凛脑海里如此清晰的画面,但她的胎记与新娘的灵魂碎片紧密相连,在谢凛记忆回溯的强大能量场中,她的感应被推到了极致。
她“看”到了模糊的火光,扭曲的符文,听到了无声的哀嚎。她“感觉”到了那份被活生生剥离的痛苦,那份被至亲背叛的绝望,那份看向心爱之人却无能为力的悲伤。
那种体验是如此真实,仿佛她真的经历了百年前那场残酷的献祭。她就是那个嫁衣下的女孩,承受着非人的折磨。痛苦和悲哀涌上心头,她的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
但这泪水中,没有软弱,只有对那个女孩的同情,对谢凛痛苦的感同身受,以及一种燃烧般的愤怒——愤怒那些制造诅咒的人,愤怒这份跨越百年的折磨。
更重要的是,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谢凛此刻的痛苦。那种比她的生理疼痛更深刻、更来自灵魂的煎熬。他仿佛一个人在对抗一场跨越百年的风暴,而这场风暴的核心,就是他百年前的失败。
沈栀拼尽全力,抬起被剧痛折磨的手臂,环住谢凛的脖子。她的身体像是一叶在怒海中摇晃的小舟,但她必须成为谢凛的锚点。
> “谢凛……谢凛!”她用尽全身力气喊他的名字,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却无比清晰,“看着我……我在……你在这里!”
她将脸颊贴在他的颈窝,用自己微薄的体温和存在,试图穿透他脑海中那片漆黑的百年阴霾。她的胎记依然灼热刺痛,但她强迫自己将意识聚焦在谢凛身上,用自己的“钥匙”力量,或者说,是她此刻全部的爱意和坚定,去触碰、去安抚谢凛体内那股因记忆回溯而狂暴翻涌的前世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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