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被迫体验着新娘在最绝望、最痛苦的时刻所承受的一切。这比任何具象的鬼怪都更令人毛骨悚然,因为它直接作用于灵魂,作用于最脆弱的精神层面。
就在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即将被彻底吞噬,即将溺死在这片绝望的洪流中时——
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从侧面将她紧紧搂住。
谢凛!
他的气息、他的体温,瞬间将她从即将崩溃的边缘拉回了一点点。她本能地死死抓住他的衣襟,指甲几乎要陷进布料里。
一股强大而柔和的能量从谢凛的身体上传来,像是温暖的溪流,缓缓注入她混乱的精神世界。这股能量没有试图直接对抗那些凶猛的记忆碎片,而是像一道坚固的堤坝,在她精神的漩涡中心筑起一个锚点,让她不至于被彻底冲垮。
他紧紧抱着她,脸颊贴在她的发顶,用低沉而稳定的声音在她耳边不断重复着:“我在。沈栀,听着,我在。这不是你,这是她的记忆,是碎片!感受它,别被它淹没!我在!抓住我!”
他的声音像是穿越风暴的灯塔,艰难地穿透了脑海里的噪音。沈栀咬破了嘴唇,用这丝疼痛来锚定自己。她努力按照谢凛说的,不再只是被动承受,而是努力在混乱中感受,去分辨那股属于新娘的绝望和痛苦,去理解这痛苦背后的故事。
她后背的胎记还在疯狂吸收,带来的灼热和冲击让她浑身痉挛,但谢凛的怀抱和力量,就像是为她套上了一层保护膜,虽然不能完全隔绝,但至少让她有了一丝喘息的空间。
她模糊地发出破碎的呻吟,无意识地挤出几个字,带着新娘的痛苦,也带着她自己的不甘:“……疼……不、不要……”
谢凛抱得更紧,他的力量涌入得更多,沈栀感觉到他身体绷得死紧,似乎也在承受巨大的压力。他无法感应这些记忆碎片,但他在用自己的力量,用他的血脉中那种与“门”相关的特殊力量,强行压制和引导着这些躁动的能量碎片,防止它们彻底摧毁沈栀。
在他的力量安抚下,记忆碎片的洪流速度慢了一些,变得没有那么狂暴。沈栀痛苦地喘息着,努力在那些模糊的画面中寻找意义。她看到了一个女人在哭泣,看到了冰冷的石壁,看到了某种古老的仪式……然后,她看到了一个模糊的、男人的身影,他站在远处,似乎想要靠近,却又被什么东西阻拦……那身影,似乎与谢凛重叠了那么一瞬间……
这一闪而过的画面,让她心头一震,疼痛中夹杂着一丝难言的悲哀和心痛。
渐渐地,光点被胎记吸收殆尽,脑海里的风暴开始平息。那些极端的情绪和混乱的画面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了难以言喻的疲惫和一种仿佛经历了一场酷刑后的空虚感。
沈栀瘫软在谢凛怀里,大口喘息着,浑身被汗水浸透。后背的胎记还在隐隐作痛,但那种疯狂的吸收和冲击感已经消失了。
洞室里再次陷入寂静,那些光点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抬起头,看向谢凛。他的额发湿漉漉地贴在鬓角,脸色异常苍白,嘴唇紧抿着,眼中是深深的担忧和疲惫。他为了稳定她,消耗了太多力量。
“沈栀?你怎么样?”谢凛急切地问,声音沙哑得厉害。
沈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她感觉很糟,身心俱疲,像是被掏空了一样。但同时……
“我没事……”她声音虚弱,“我看到了……感受到了……她的痛苦……”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虽然那些碎片混乱不堪,但其中却留下了一种强烈的“感觉”——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指向,像是一种本能的牵引。它不是指向一个具体的地点,更像是指向一个状态,一种联系。那种感觉似乎在说:它在那里,与“锁”的某种关键部分,或者……创造者本身紧密相连。
她也看到了那个模糊的、像谢凛的身影……那是不是谢凛前世的影子?是不是他在百年前,也曾试图阻止,却最终失败了?
“我……我大概知道下一步去哪里了。”沈栀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痛苦后的坚定。那股来自记忆碎片的“感觉”,现在已经变成了她自己的一个清晰的指引。
谢凛紧紧搂着她,听到她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更多的还是对她的心疼。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避开了胎记,温暖的掌心贴着她的衣服。
“去哪?”他问,声音里充满了信任,仿佛无论她说出什么地方,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带她去。
沈栀没有立刻回答,她在脑海里重温着那种感觉。那是一种与古老、强大、却又扭曲的能量源头的联系感。
她睁开眼睛,眼神虽然疲惫,却异常明亮。
“去……根源。”她低声说,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重量,也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决心。经历了新娘的痛苦,她不再是被动的承受者,她想要彻底了解,彻底终结这一切。
而那个“根源”,就是双重指引最终汇聚、也是那些囚困记忆碎片想要让她知道的地方。
谢凛看着她,沉默了几秒。然后,他缓缓点头,尽管脸色苍白,眼神却坚定无比。
“好。”他轻声应道,没有一丝犹豫。
从裂隙深处,他们获得了重要的指引,但也付出了代价。沈栀承受了来自百年前的痛苦记忆洪流,而谢凛,也因为保护她和稳定能量,消耗了本就未完全恢复的力量,显得更加虚弱。
但新的方向已经明确。他们紧紧相依,在这个寂静黑暗的地下洞室里,准备迎接下一个,也是更危险的挑战——直面诅咒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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