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冰冷而沉重的凝视感骤然消失,就像潮水退去一样快。沈栀脱力地靠在冰冷的岩石上,大口喘着气,胸腔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炸开。手心里的冷汗黏腻得难受,紧握着石头的指节还在隐隐作痛。
危机解除了吗?
不,远没有。
那个未知的东西,它来过,它看到了她和谢凛,看到了星光植物,甚至可能感知到了她后背纹身的异常。它只是暂时退去了,也许是因为某种限制,也许只是在观察、在等待。它就像悬在头顶的刀,随时可能落下。
沈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被恐惧压垮。谢凛还在她身边,他需要她。
为什么它会突然退去?沈栀脑子里飞快地转着。是这里的环境对它有限制?还是她的纹身,或者谢凛身上与“源”相关的印记,让它有所忌惮?它带着好奇,恶意,甚至一丝愤怒……它到底是什么?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还是像她一样,从别处来的存在?
这些问题没有答案,像无边的星空一样压在心头。但有一点她很确定:她不能再被动地躲在这里。躲起来,只是等死。那个存在既然能找到她一次,就能找到第二次。她必须找到更多能救谢凛的东西,必须了解这个世界,找到更安全的庇护所,或者……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
她看向谢凛,他安静地躺在她的臂弯里,呼吸平稳了许多,脸颊也确实暖和了一些。星光植物的效果还在持续,那一点点微弱的希望,是她唯一的支撑。
“谢凛,你会好起来的。”她低声说,声音带着坚韧,“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不能坐以待毙。
但怎么做?继续在附近找星光植物?还是冒险去更远的地方?
留在原地固然危险,但贸然行动也可能撞进更大的麻烦里。她得先确保谢凛尽可能的安全。
沈栀小心翼翼地将谢凛往岩石缝隙的最里面又挪了挪,用周围的碎石和一些枯死的植物做了一些简单的遮蔽。虽然效果不大,但在视觉上能起到一点掩饰作用。
做完这些,她站起身,深吸一口气,眼睛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她决定先不走远,就在岩石附近的小范围内探索。她需要更多的星光植物,也想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其他异常。
后背的蝴蝶纹身在刚才高度戒备后,现在只剩下一点淡淡的余温,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强烈地发热或刺痛。它似乎像个警报器,在危险临近时才会被激发。
她迈开步子,避开那些看起来诡异扭曲的植物,小心地在地面上搜寻。眼睛紧盯着地面,寻找任何可能发光的草叶,或者其他看起来特别的东西。
地面大多是坚硬的岩石和细碎的黑色沙土,没什么生命迹象。走了几十步,除了少数几种古怪的植物,她什么也没发现。
就在她绕过一块一人多高的黑色岩石时,眼角突然捕捉到地面上的一个异常。
那是一些印记。
很淡,像是很久以前留下的,又像是某种轻盈的东西刚刚踩过。它们印在细密的黑沙上,形状很奇怪,不是她熟悉的任何动物脚印。没有爪子,没有蹄子,像是……某种细长、分叉的痕迹,轻轻地压在沙子里。
沈栀的心跳漏跳了一拍。
她蹲下身,小心地观察这些印记。它们一路延伸,方向是从远处过来,然后消失在不远处的一堆乱石中。
这不是她的脚印,也不是谢凛的。这个地方,除了他们,还有其他生物来过。
而且,这些印记让她隐隐想起刚才那个未知的存在。那种无声无息的靠近,那种轻盈却冰冷的压力……会不会就是留下这些足迹的东西?
就在她盯着那些足迹时,那种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被监视感,竟然又出现了!
虽然没有刚才那么强烈和直接,但那种感觉就像一层薄雾,无声无息地笼罩过来,让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它还在附近。或者说,留下这些足迹的存在,和刚才那个监视者是同一个?
沈栀猛地站起身,眼睛警惕地扫视四周。岩石、沙丘、植物……一切看起来还是那么平静,那么死寂。但她知道,那双眼睛就在某个地方,正看着她。
这种感觉比刚才更让人不安。刚才至少知道危险就在面前,现在却不知道它在哪里,又会从哪个方向出现。
她想立刻回到谢凛身边。但理智告诉她,如果这些足迹真的属于那个存在,那么贸然回去,可能会把危险直接引到谢凛藏身的地方。
她站在原地,身体紧绷,呼吸浅薄,眼睛死死地盯着足迹消失的那堆乱石。
要不要过去看看?那里会隐藏着什么?是那个监视者躲在那里?还是有其他线索?
好奇心和危机感在她心里激烈搏斗。过去,可能发现真相,也可能自投罗网。不过去,就永远不知道那个存在是什么,也无法找到真正的出路。
最终,救治谢凛的决心压倒了恐惧。她需要了解这个世界,需要找到活下去的方法。而这些足迹,可能是第一个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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