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空气像是被血符文拧紧了,不再四处乱窜,而是带着一种古怪的肃穆。楼上的动静渐渐小了下去,但那种无形的压力依然存在,像是巨兽退回了巢穴,只是暂时蛰伏。沈栀靠在谢凛身边,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符文用掉了她不少血,指尖还有些刺痛,但心里却异常平静。至少此刻,在这个由他们血脉和爱意共同构筑的小小堡垒里,他们是安全的。
谢凛的脸色还是不好看,但他眼神清明,没有一丝动摇。他拿出随身带着的小药箱,简单处理了一下两人手上的伤口。没有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只有草药清淡的芬芳。他动作轻柔,像是对待稀世珍宝。沈栀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口涌起一股暖流。这个男人,总是在细节处让她沦陷。
“都安排好了。”谢凛低声说,给她的指尖缠上纱布,“只要我们不主动出这个范围,短时间它很难直接影响到这里。”
“那下一步呢?”沈栀问。符文给了他们喘息之机,但她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谢凛看向地下室深处,那里是一片纯粹的黑暗,手电筒的光似乎都被吞噬了。“阿柔的日记和卷轴都指向这里。”他声音低沉,“嫁衣女鬼……她之前几次出现,虽然骇人,但总觉得不是纯粹的恶意。”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特别是上次在镜子里,她的眼睛……”
沈栀也想起来了,那双眼睛里除了绝望和怨恨,似乎还有一丝别的什么,像是在求救,又像是在指引。
就在这时,地下室角落里一个被他们搬进来,用来反锁入口的旧梳妆镜,突然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那光很淡,带着一种月白色,像是月光穿透了厚重的泥土和石墙,直直地照进了这片黑暗。镜面开始泛起涟漪,不像之前那种扭曲恐怖的波纹,更像是平静湖面被微风吹过。
沈栀和谢凛立刻警惕起来,但并没有感觉到危险。那光芒给人的感觉,不像“它”的阴冷,反而带着一种……哀伤。
镜子里的影像渐渐清晰,不是他们自己的倒影,而是,是嫁衣女鬼。
她穿着那件大红嫁衣,头发垂落,遮住了半张脸。但这一次,她的脸不再是模糊扭曲的鬼影,而是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带着病态苍白的实体感。那张脸,是年轻的,带着古典的秀气,只是眉眼间凝结着化不开的悲伤。
她的眼睛直视着他们,没有怨毒,只有泪水。两行血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在镜中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痕迹。
沈栀的心猛地一缩,她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悲伤从镜子里传来,像是潮水一样将她淹没。这不是诅咒带来的压迫,而是一种纯粹的、极致的哀痛。那是阿柔。是那个被困在嫁衣里,被剥夺了一切的女孩。
嫁衣女鬼没有发出声音,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她抬起一只手,指尖纤细,带着一丝死气,但动作却不再僵硬诡异。她指向了一个方向——正是地下室更深邃、更黑暗的那片区域。
她的手指轻轻颤抖,然后,镜面上的影像开始变化,像是闪过了一些碎片。沈栀模糊看到了一些画面:冰冷的石块、扭曲的植物根须、一个泛着幽光的物体……还有,“它”模糊的轮廓,似乎对那个物体带着一种忌惮和渴望。
画面转瞬即逝,嫁衣女鬼的影像再次清晰。她收回手,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身体轻微地蜷缩起来,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她哀求地看着沈栀,眼神里传递着一个强烈的信息:*解脱。*
沈栀的手腕传来一股灼热感,胎记像是与镜中的阿柔产生了共鸣。她感觉到阿柔的情绪通过胎记流淌进她的身体——那种绝望、不甘,以及对终结一切的渴望。她明白了。
“她……她在指路。”沈栀低声说,声音因为悲伤而有些沙哑,“她想告诉我们,怎么找到……怎么找到解除诅咒的关键。”
谢凛一直盯着镜子里的影像,他的眼神复杂,带着一丝心疼,也带着一种深刻的理解。听到沈栀的话,他点了点头。
“她指的方向,是地下室最深处。”谢凛说,“之前卷轴就提示过,仪式需要一个‘引子’或者‘核心物品’,藏在古宅深处。结合她闪回的画面……那个发光的物体,很可能就是我们需要的‘信物’。”
“她还在向我们传递信息。”沈栀闭上眼睛,感受着胎记传来的共鸣。阿柔的悲伤太浓烈了,几乎让她窒息。她感觉到阿柔的意念,像是一段残破的录音在脑海里回放:*那里……很危险……“它”……很怕那个东西……但……但也想要……必须……必须用那个东西……*
她猛地睁开眼,看向谢凛:“她说了,那里很危险,连‘它’都很怕那个东西,但又想要它。她说……必须用那个东西!”
谢凛的瞳孔微微收缩。“‘它’很怕的东西?”他沉吟,“能让‘它’感到畏惧,这东西的重要性超乎想象。也解释了为什么它被藏在这个连‘它’也无法完全控制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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