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地下室的门在身后“砰”地一声合拢,像巨兽打了个嗝,把楼上传来的愤怒咆哮和震动隔绝了个七七八八。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但也更冷,带着一股泥土和陈腐的味道,潮湿得能拧出水来。
沈栀靠在谢凛怀里,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手腕上的胎记还在跳,像个不安分的小火苗,但那种要炸开的剧痛总算缓了过来。她抬起头,借着手电筒的光看谢凛。他的脸色还是苍白,嘴唇抿得紧紧的,额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有汗,也可能有楼上的血。
“没事了。”谢凛低声说,手臂依旧紧紧搂着她。他没有立刻查看四周,而是先确认她真的安全无恙。这份在生死关头仍将她放在第一位的本能,让沈栀的心像被热水熨过一样,暖暖的,也酸酸的。
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怀里的木雕被谢凛用布裹好,放在了他胸前,冰凉的触感透过衣物传来。这东西就像个烫手山芋,拿了它,古宅就像被捅了马蜂窝。
“这里……”沈栀环顾四周,手电筒的光柱扫过狭窄的通道,露出了潮湿的墙壁和坑洼的地面。地下室入口不像上面那样家具横飞,也没有扭曲变形的墙纸,看起来更原始,也更……空旷。但那种无形的压力还在,像一双眼睛藏在黑暗里,冷冷地盯着他们。
谢凛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它在上面闹腾,说明我们拿走木雕的举动是对的,但也彻底激怒了它。”他声音沙哑,“这里是阿柔日记里提到过的地方,也可能是卷轴上指示的仪式地点。它现在顾不上我们,忙着去摧毁上面某个东西或者区域。”
“所以……它觉得这里是安全的?”沈栀问,心里却没觉得安全到哪里去。
“不,不是安全。”谢凛摇头,眼神里透着一丝冷厉,“是它觉得我们短时间内不会到这里,或者觉得这里的防御足够。”他看向四周,这里的墙壁和地面都显得异常坚固,不像上面那些容易被影响。
“它以为这样就能拖住我们,或者等它解决了上面的事,再回来对付我们。”谢凛握紧她的手,“但我们不能等。下一个月圆之夜,就在眼前了。”
时间,这是他们最大的敌人。上面闹得天翻地覆,正是他们行动的机会。
“我们需要在这里设下防护。”谢凛说,语气变得严肃,“卷轴上提到,仪式地点需要特别加固,防止在仪式最关键的时候受到打扰。”
沈栀明白了。上面是主战场,但这里是他们的根据地,必须守住。
“怎么加固?”她问。
谢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拉着她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一个相对开阔一点的空间。这里似乎是地下室的起始部分,没有深入,但已经足够阴冷。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些小瓶子和一支毛笔,还有一本像是古籍残页的东西。那毛笔的笔尖不是普通的毛,而是带着一种暗红色的光泽。
“需要用血。”谢凛看向沈栀,眼神复杂。
沈栀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她的血,带着胎记力量的血。
“好。”她没有犹豫。经历了刚刚的绝境,她不想再被动地被保护,她也想出力,和谢凛一起面对。
谢凛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指腹摩挲着那块灼热的胎记。他眼神里的心疼藏不住,但他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轻轻划破沈栀的指尖。
殷红的血珠立刻渗了出来,带着一股奇异的灼热气息。沈栀咬着牙,没有吭声。那血不像普通的血,落在地上,似乎连潮湿的泥土都干涸了几分。
谢凛用那支奇特的毛笔蘸取了沈栀的血。当笔尖触碰到她的血时,毛笔发出微弱的嗡鸣声,光泽更加鲜亮。
他走到墙边,用蘸着血的笔,开始在粗糙的石墙上绘制图案。那不是简单的线条,而是一种复杂、古老的符文,扭曲盘旋,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神秘力量。
笔尖划过石墙,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沈栀的血在墙上留下了鲜红的印记。随着符文的成型,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原本无处不在的阴冷感被某种更锋利、更纯粹的力量驱散了一点点。
沈栀站在一旁,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血通过毛笔流淌出去,变成墙上那些神秘的符号。每完成一个符文,她手腕的胎记就会跳动得更厉害一些,仿佛在与墙上的符文产生共鸣。她能感觉到一股力量从胎记涌出,流向谢凛手中的笔,再汇入墙壁。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像是自己的一部分融入了这座古宅,但却是以一种守护者的姿态。
谢凛画得很专注,额头又渗出了汗珠。他画的速度很快,但每一个笔画都精准有力。他不仅在墙上画,还在地面、甚至一些凸起的石块上刻画。那些古老的符文在他笔下像是活了过来,带着一种古朴而强大的气息。
“这些符文……是什么?”沈栀忍不住问。
“是古老的镇压和引导符文。”谢凛没有停笔,“它们能暂时建立一个屏障,将外部的干扰力量引开或削弱,也能将内部的力量聚集、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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