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安静地靠了一会儿。客厅里只有他们轻微的呼吸声,和外面树枝刮蹭墙壁的声音。
过了一阵,沈栀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那……我们该怎么办?解除诅咒,是不是就是要让‘它’彻底消失?”
谢凛看着她,赞赏她的勇气。在得知自己与这一切有着如此深的联系后,她没有崩溃,没有逃避,而是直面问题。
“我还在研究。”谢凛再次拿起一片日记碎片,眯着眼睛辨认上面模糊的字迹。这些碎片太少了,信息也不连贯,就像在黑暗里摸索。
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了一处。那段话似乎比其他部分更清晰一点。
“‘……它惧怕……那光……’‘……唯有……能压制……’‘……不是血……是……’……”他断断续续地念着,眉头越皱越紧。
沈栀也凑过去看。那些字迹组合在一起,模模糊糊地指向某种东西。
“惧怕光?”沈栀疑惑,“什么光?阳光吗?”
谢凛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最简单的答案。“不像……日记里用了‘那光’,带着一种特定的语气。而且,如果只是怕光,阿柔没必要被锁在地下。”
他反复看着那几个字:“唯有……能压制……”后面紧跟着几个模糊不清的字,“不是血……是……”
“不是血?”沈栀一愣。之前的线索都指向血脉是关键,阿柔的血脉能镇压“它”,她的血脉也因此被诅咒。难道,解除诅咒的关键不是血?
谢凛沉思着,脑子里迅速串联起所有线索。阿柔的日记,地下囚室的符文,沈栀的胎记反应,他自己的特殊血脉,以及,他们之间越来越深厚的情感。
“如果不是血……”谢凛低语,看向沈栀的眼神变得格外复杂。他想到阿柔在日记里对那个“他”的依恋和思念。想到他们两人在古宅里,在一次次危险和恐惧中,对彼此产生的依赖和守护。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沈栀后背胎记的位置,隔着衣服。沈栀的身体下意识地缩了一下,但没有躲开。
“日记里提到‘它’似乎对某种特定的东西或力量非常忌惮,这是镇压的关键。”谢凛将日记碎片收回木盒,合上。他抬头看向沈栀,手机的光正好照亮了他一半的侧脸,眼神深邃得像夜空。
“也许,解除诅咒的关键,跟我们想的不一样。”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意味,“也许,它惧怕的不是某种物质的力量,而是……”
他没有说下去,但沈栀已经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那种猜测。不是血。不是符文。不是物理的镇压。而是……
一种无形的力量。一种阿柔日记里反复提到,却被世人忽视的力量。
他们的目光在黑暗中交汇。古宅外,夜风更紧了,树枝拍打着窗户,像鬼影在晃动。地下深处,那片冰冷的囚室里,那些刻痕和血迹仿佛还在无声地低语。而在这间客厅里,两个年轻人,凭借着几片残破的日记,和一种越来越强烈的羁绊,开始触摸到百年前那个恐怖秘密的核心。
一个关于血脉、镇压,以及,某种足以对抗“它”的可怕力量的秘密。这种力量,不是来自血,又会是什么?
谢凛看着沈栀因为恐惧和猜测而微微颤抖的肩膀,心底的保护欲达到了顶峰。无论“它”是什么,无论解咒需要什么,他绝不会让她一个人去面对。
沈栀也看向谢凛,从他坚定的眼神中汲取力量。她知道,无论前路多危险,他都会在她身边。
而阿柔日记里提到的那段模糊的话,“……不是血……是……”,像一个火苗,点燃了他们心中新的方向。不是血,那会是什么?这个问题在他们脑子里盘旋,驱散了一部分恐惧,带来了新的希望,也带来了新的、未知的风险。
他们并不知道,在他们讨论“它”惧怕什么的时候,古宅深处,那股被镇压的力量,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发出了比之前更加低沉、更加恼怒的嗡鸣。那些镇压符文,在黑暗中,正以一种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速度,一点点地变淡。
危机,正伴随着真相的揭开,悄无声息地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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