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街深处回来,夜色已浓。城市的灯光在他们身后晕开,却驱不散沈栀心底和身体上的寒意。那种阴冷的感觉,像一条蛇一样缠绕着她,顺着脊椎往上爬。
刚进门,沈栀就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怎么了?”走在前面的谢凛立刻转身,扶住她。
沈栀咬着牙,一只手捂着后背,脸上血色尽失。“胎记……好痛。”
那痛感和之前月圆之夜的闷痛完全不同。这是一种更尖锐、更深层的刺痛,像是有人拿着冰冷的刀尖,在她蝴蝶骨的位置反复切割。老街夜间的阴森,门后那股极度的恶意,似乎都化作了实质的刀刃,扎在了她的后背上。
谢凛见她疼得浑身发颤,额头都冒出了冷汗,知道情况比上次月圆之夜更糟。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扶着她到沙发上坐下。
茶几上的黑石头依旧静静地躺着,但在沈栀痛呼的瞬间,它表面似乎有一丝微不可见的暗光闪过。
“忍着点。”谢凛的声音带着一丝紧迫。他没有去拿朱砂笔,而是直接拉开沈栀衣服后背的拉链。
冰凉的空气触碰到敏感的胎记区域,沈栀又是一阵颤栗。她弓着腰,试图蜷缩起来减轻疼痛,但那种痛却像是从骨头里钻出来一样,无处可逃。
谢凛的指尖轻柔地触碰到她背后的皮肤,却没有立刻画符。他看着那鲜红如血的蝴蝶胎记,在夜灯下显得有些妖异,此刻正因为剧痛而微微凸起,周围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
“疼得厉害吗?”他低声问。
“嗯……”沈栀咬紧嘴唇,声音带着哭腔,“好疼,谢凛……像、像要裂开了……”
她的身体因为疼痛而不住地颤抖。谢凛心里一紧,知道普通的朱砂描摹可能已经不够压制这次突然爆发的阴气侵蚀了。他需要做点别的。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更加靠近那块胎记。这次,他没有用笔,而是直接用指尖。
专注,凝神。
谢凛的指尖带着一股温热的能量,缓缓靠近沈栀的蝴蝶骨。他想尝试用自己的力量去“隔绝”或“净化”缠绕在胎记上的阴气。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胎记边缘的一刹那,沈栀因为忍痛不住,身体猛地向后弓了一下。
谢凛的手也因此微微一晃。
蹭。
指尖,确切地说是他的指腹,不经意间、或者说因为那个突如其来的颤动,轻轻地擦过了那块鲜红的蝴蝶胎记。
一丝微凉,带着铁锈味的液体,沾在了他的指腹上。
是血。
在刚才扶她的时候,或者是什么时候,他的手指可能划破了一个微小的伤口,肉眼几乎不可见。而就在刚才那个瞬间,那一丁点儿微不可查的血液,被擦在了沈栀的胎记上。
这个瞬间,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时间慢了下来。
沈栀感觉到后背传来一股奇异的凉意。不是冰冷,也不是温热,就是那种恰到好处的,带着一丝丝麻意的凉。
然后,奇迹发生了。
那种仿佛要将她撕裂的剧痛,在那个凉意触及胎记的瞬间,像潮水一样迅速退去。快到她甚至来不及反应,疼痛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仿佛压在她后背上多年的重担,在这一刻被轻轻卸下。
她呆住了,缓缓放松弓起的身体。
谢凛也呆住了。他看着自己的指尖,那上面沾着一丁点儿并不属于胎记的、暗红色的液体。他再看向沈栀后背的胎记,那块鲜红的印记似乎变得更柔和了一些,周围的青灰色也开始消退。
而就在这片刻的宁静中,茶几上的黑石头,却发出了清晰的“嗡——”一声轻鸣。
那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客厅里异常明显。黑石头表面,仿佛有极淡极淡的荧光闪烁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冰冷的死寂。
沈栀感觉到疼痛完全消失了,她僵硬的身体慢慢软了下来。她扭头看向谢凛,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和困惑。
“怎么了?”她轻声问,声音还有些颤抖。她的后背,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
谢凛没有立刻回答。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再看看她后背的胎记,眉头越皱越紧。他的表情很复杂,震惊、疑惑、还有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思。
“你的痛……没事了?”他像是确认一样问道。
“嗯,”沈栀点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那种光滑、没有痛感的感觉让她觉得很不真实,“一点都不疼了……谢凛,刚才怎么回事?”
谢凛沉默了几秒钟。他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的血,触碰到了她的胎记。
而且,效果立竿见影。比任何镇痛仪式,比任何朱砂都来得更快,更彻底。
这绝不是巧合。
黑石头的反应,也印证了这一点。
“我的血……”谢凛轻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告诉沈栀,“刚才……我的一点血沾到了你的胎记上。”
他抬眼看向沈栀,眼神深邃得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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