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宅的侧门前离开，沈栀回头看了一眼，那扇门又紧紧关上了，好像刚才的一切只是个幻觉。老街还是老样子，青苔，斑驳，死寂。但她总觉得空气里多了一些东西，说不出的压抑，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跟着。
谢凛走在她前面，步子迈得不大，但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心事重重。他的背脊绷得很紧，沈栀能感觉到，他还没从老人的话里缓过来。老人指着她后背说“新娘”，又指着他说“像他”、“来找新娘的人”。这几句话像扎在她心口的小刀，刺着痛着，又让人一头雾水。
她快走几步，追上谢凛，伸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
“谢凛，你还好吗？”
他停下来，侧过脸看她，脸上还是那种极度凝重的表情。他冲她笑了笑，想让她安心，但那笑容有点勉强。
“我没事。”他声音有些低，“只是在想老人说的话。”
“他说的‘像他’……是指什么？你认识他吗？或者说，你认识他说的那个‘来找新娘的人’？”沈栀一口气问了出来，把心里的疑惑全倒了出来。
谢凛的眼神动了动，像是藏着很多话，但最终只化为一声轻叹。
“我不知道。”他说，“但我总觉得……在哪里听过类似的说法。”
他说得模糊，沈栀更迷茫了。可看他脸色那么差，她也不忍心再追问。
“那我们先回去吧。”她小声说，“这里怪怪的。”
谢凛点头，他们便往回走。回去的路似乎变得更长了，老街深处那种古老的、混合着香火味的味道也跟着他们，挥之不去。
回到老宅时，天已经擦黑了。沈栀拿出钥匙开门，熟悉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屋子里的空气流动了一下。按说回到自己家应该感到放松，但沈栀却觉得心没法完全放下，总觉得外面的那种压抑感也跟着进来了。
谢凛进屋后，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去书房，而是站在玄关处，锐利的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
“怎么了？”沈栀问。
“没什么。”他收回目光，语气听起来平静，但沈栀知道他在戒备。
她去厨房倒了两杯水，一杯给谢凛，一杯给自己。谢凛接过水杯，指尖却轻轻叩了叩杯沿，像是在感受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他开口，眉头再次皱了起来，“屋子里有点冷？”
沈栀一愣，她刚才没注意，现在谢凛一说，她确实感觉到一股凉意，不是那种开窗通风的自然凉，而是一种从骨子里渗出来的阴森感。窗户都关着，外面也没风。
“是有点。”她小声说。
他们坐在客厅里，谁都没说话。谢凛手里拿着那本古籍，却只是翻了几页，眼神更多的是在观察四周。沈栀本来想找本书看看，可拿起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心里总是不安。
突然，“啪嗒”一声轻响。
沈栀吓了一跳，猛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厨房。
“什么声音？”她问。
谢凛蹭地站起来，快步朝厨房走去。沈栀赶紧跟上。
到了厨房门口，两人都停住了。厨房里一片正常，水杯放在水槽边，煤气灶、碗架，一切都在原位。
“没人啊？”沈栀疑惑。
谢凛的目光落在了料理台上。刚才他们回来时，沈栀随手把钥匙放在了料理台上一个小木盘里。现在，那个木盘空了。钥匙不见了。
“钥匙呢？”沈栀瞪大了眼睛。
谢凛没说话，他在厨房里快速扫视。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厨房最里面，一个平时用来放杂物的、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钥匙串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旁边还滚落了一枚硬币——是沈栀挂在钥匙扣上的那个装饰硬币。
可是，钥匙串放在木盘里，怎么会自己跑到那么远的角落里？而且旁边什么都没有，不像是不小心碰掉的。
沈栀感到头皮发麻。这绝对不是自然现象。
“是它回来了吗……”她喃喃自语，脑子里闪过镜子里嫁衣女鬼的影子。
谢凛走上前，弯腰捡起钥匙。他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没有一丝温度。
“看来，我们把一些东西带回来了。”他轻声说，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反而更让人觉得害怕。
回到客厅，谢凛将钥匙放在茶几上，目光落在茶几上的那本古籍上。沈栀坐在他旁边，紧紧挨着他，仿佛这样能获得一点安全感。
过了没多久，又发生了更奇怪的事。
客厅里挂着一副装饰画，是沈栀很喜欢的一幅山水画。画框是旧的，但画是新的。此刻，那幅画竟然歪了，不是简单的挂钩松了那种歪，而是画的右下角整个翘了起来，像是被人从后面推了一下。
谢凛站起来，走过去，伸手想扶正画框。他的手还没碰到画框，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奇怪的味道。
沈栀也闻到了。那是一种混合了尘土、腐朽木头和……很淡的香料的味道，像是烧香的味道，又不太像，闻着让人觉得胃里有点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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