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紧牙关,试图忍受剧痛。但当笔尖划过蝴蝶翅膀最疼痛的区域时,那种剧痛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身体因为疼痛而猛地绷紧。
谢凛的手立刻按在了她的肩胛骨上,轻轻地,却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忍住,很快就好。”他的声音低沉,像在耳边呢喃,带着一种近距离特有的磁性。
那只手并没有立刻移开。他宽大的手掌按在她的蝴蝶骨上,温暖透过薄薄的背心传来,像一只巨大的茧将她包裹。疼痛没有完全消失,但因为他的手和那句轻柔的安慰,仿佛变得不那么难以承受了。
沈栀感到眼眶发热。多少年了,她独自承受这一切,没有人知道她的痛苦,更没有人能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给她这样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温暖和支持。这个男人,他带着古老的秘密而来,目的不明,却在这一刻,像一个守护者。
笔尖还在移动,朱砂在她的后背绘出复杂的、她无法理解的符文。随着每一个符文的完成,那种撕裂般的剧痛就减轻一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热感从胎记处升起,缓缓流遍全身。这种感觉,不同于任何止痛药带来的麻木,而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镇压”,像是有什么躁动不安的东西,被一股力量强行按了下去。
过程中,沈栀似乎听到了一些奇异的声音。像是遥远的风声,又像是某种低低的耳语,缠绕在耳边。空气中弥漫着朱砂的血腥味、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也许是他的木盒里散发出的),还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古老而神秘的气息。微恐的元素在寂静的房间里悄然滋生。
她没有睁眼,只敢紧紧闭着,将脸埋在靠枕里,感受后背的变化,感受谢凛手指偶尔的触碰,感受他近在咫尺的呼吸。恐惧还在,但随着疼痛的减轻,一种微妙的信任和依赖开始在心底生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种笔尖划过的感觉停止了。谢凛的手也从她肩胛骨上移开。后背的温热感还在,剧痛已经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轻微的酥麻和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
沈栀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感觉整个人像是从深海中被打捞上来。身体是疲惫的,但精神上却感到了一种久违的轻松。
“好了。”谢凛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微不可闻的沙哑。
沈栀缓缓地抬起头,从靠枕里抬起脸。她看到谢凛站在沙发边,正小心翼翼地收起毛笔和朱砂瓶。他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尤其专注,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影子。
他没有立刻看她,似乎在整理思绪。沈栀悄悄地观察他,发现他额头竟然渗出了一层薄汗。他的脸色也有些苍白,不像之前那么平静。
原来,这对他来说,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吗?
她感到一丝歉意,也感到一丝好奇。他到底用了什么方法?那些符文是什么意思?
谢凛将木盒合上,这才转过身看向她。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似乎想说什么。
沈栀后背的皮肤依然裸露着,感受着空气的凉意。疼痛消失了,但那种被他触碰过的酥麻感还在。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烫。
“谢……谢谢你。”她轻声说,声音还有些虚弱。这是她第一次真诚地对他说“谢谢”。
谢凛看着她,眼神里仿佛有微光闪过。那种微光很淡,淡到几乎看不见,但沈栀却觉得,在那个瞬间,她似乎看到了他眼底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不用谢,”他声音平静,恢复了平时的淡然,“这是交易的一部分。我承诺的镇痛,做到了。”
交易。他说的依然是交易。沈栀心底刚升起的那一丝暖意和依赖,像泡沫一样破裂了。她果然不该对这个男人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他只是个研究者,而她只是他的研究对象。
她勉强笑了笑,撑起身体想去拿衣服。
就在她身体刚要动起来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扫过客厅另一侧的落地镜。镜子里,她的背影映照出来,那块巨大的蝴蝶胎记,在朱砂绘成的符文衬托下,显得更加诡异。
而就在胎记的旁边,镜子的边缘,她似乎看到一个模糊的、像雾一样的影子一闪而过。很淡,快得像幻觉。
沈栀猛地扭头看向镜子。
镜子里,只有她和她后背的符文。什么都没有。
是太累了吗?还是疼痛缓解后的错觉?
她揉了揉眼睛,再看向镜子。依然只有她自己。
她没注意到,站在她身边的谢凛,在那个瞬间,眼神凝重地扫了一眼镜子的方向。
沈栀裹上衣服,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疼痛虽然消失了,但那种奇异的麻痒感和温热感还在后背萦绕。更让她不安的,是镜子里那一闪而过的影子。
诅咒真的被镇压了吗?还是,仅仅是开始?
她看向谢凛。他已经收好了所有工具,正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月亮。月光洒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她觉得,在那个漆黑的蝴蝶胎记下,在那些鲜红的朱砂符文下,隐藏着的不仅仅是她的痛苦,还有更多她无法理解、无法触碰的秘密。
而这个男人,正一步一步地,将她拉入那些秘密的深渊。
沈栀感到一阵颤栗,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未知。
镜子里,似乎又有什么东西,在晃动。很轻,很慢,像是在……招手。
喜欢蝴蝶骨下的新娘请大家收藏:(m.suyingwang.net)蝴蝶骨下的新娘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