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顶阁会所后门的阴影里,林悦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弯月形的血痕。刚才透过通风口听到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密密麻麻扎进她的心脏 —— 陆宇平静无波的声音,汇报 “林悦对密钥碎片的存放位置完全信任,未产生怀疑” 时的淡漠,提及 “可利用她对母亲报告的执念,进一步引导至假线索” 时的冷静,没有丝毫犹豫,没有半分愧疚,仿佛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 “工作任务”。
“走…… 必须走……” 林悦的牙齿咬得下唇发颤,连呼吸都带着尖锐的痛感。她不敢再停留,怕下一秒就会控制不住冲进去质问,怕听到更多让她崩溃的真相。她几乎是踉跄着转身,黑色连帽衫的帽子滑落在地,露出凌乱的短发,额前的刘海被冷汗浸湿,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完全没了之前乔装时的谨慎。
深夜的停车场空荡荡的,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立在角落,将她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冷风裹着山间的寒气,从领口灌进去,让她打了个寒颤,却丝毫无法驱散胸口的灼痛。她跌跌撞撞地奔向那辆黑色大众,手指抖得连车钥匙都握不住,试了三次才插进锁孔,“咔嗒” 一声解锁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拉开车门的瞬间,林悦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顺着车门滑坐在地上,眼泪毫无预兆地决堤而出。她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压抑的哭声在车厢与地面之间的狭小空间里回荡,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她想起上周在巷口馄饨摊,陆宇把碗里的鸡蛋夹给她时说 “你最近太累,多补点”;想起去清溪的路上,他从储物格里拿出草莓蛋糕,说 “记得你爱吃这个口味”;想起在湿地公园看荷花,他轻声说 “阿姨要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会很骄傲”—— 那些曾经让她觉得温暖到骨子里的细节,此刻都变成了最锋利的刀子,一刀刀割碎她的信任,也割碎她对 “真心” 的所有期待。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林悦的声音哽咽着,混杂着泪水,模糊不清。她从口袋里掏出母亲的报告复印件,纸张被泪水打湿,“苏婉” 两个字晕开,像母亲在无声地哭泣。她想起陆宇被带上警车前说 “没毁掉阿姨的报告”,想起他留下的字条 “别恨我”,可刚才那番冰冷的汇报,哪里有半分 “不恨” 的理由?他分明是把她的信任当成筹码,把她的执念当成工具,一步步将她推向林天雄设下的陷阱。
不知哭了多久,林悦的哭声渐渐减弱,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她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向车窗外 —— 远处的云顶阁依旧立在山间,像一头吞噬人心的怪兽;路灯的光晕里,飞虫在绝望地打转,撞在灯罩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像极了此刻的自己。她伸出手,摸到副驾驶座上的微型摄像头,里面还存着陆宇进入包厢、林天雄表扬他的画面,这些都是最残酷的证据,也是压垮她世界的最后一根稻草。
“世界…… 好像真的塌了。” 林悦喃喃自语,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抽干,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她想起父亲去世时,母亲牵着她的手说 “悦如别怕,妈妈会撑起这个家”;想起母亲车祸后,林天雄摸着她的头说 “侄女别怕,叔父会帮你守住林氏”;想起陆宇挡在她身前说 “悦如别怕,有我在”—— 可最后,母亲的遗愿被践踏,叔父的关怀是伪装,陆宇的守护是骗局。她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站在废墟中央,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冷风从车窗缝隙吹进来,带着山间的露水,落在她的脸上,让她打了个寒颤。她下意识地裹紧连帽衫,目光落在仪表盘上 —— 那里放着一张母亲的旧照片,是母亲在林氏老厂区前拍的,穿着蓝色工装,笑容明亮,眼神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看到照片的瞬间,林悦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什么东西唤醒了。
“妈妈……” 林悦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照片,眼泪又一次掉下来,却不再是之前的绝望,而是多了一丝滚烫的温度,“您当年面对那么多困难,都没有放弃,我怎么能这么懦弱?林氏是您和爸爸一辈子的心血,我不能让它毁在林天雄手里;您的冤屈还没洗清,我不能让您白白牺牲;那些被谎言伤害的人,我不能让他们一直活在欺骗里……”
她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眼神里的绝望渐渐被一种冰冷的坚定取代。她坐进驾驶座,系好安全带,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看着前方漆黑的山路,仿佛看到了母亲的笑容,看到了林氏未来的希望,也看到了自己必须走下去的路。
“陆宇,林天雄…… 你们欠我的,欠妈妈的,欠林氏的,我都会一点一点讨回来。” 林悦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第一步,我要挽救林氏,把你们的阴谋公之于众,让智慧新城的项目回到正轨;第二步,我要找到妈妈的完整报告,把你们送上法庭,让真相大白于天下;第三步,我要让所有被你们伤害过的人,都得到应有的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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