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半,地铁刚驶进城郊线的站台,林悦如就被拥挤的人潮推搡着往外走。双肩包里装着刚从仓库整理好的半叠旧合同,边角硌得后背生疼,像背着一块沉重的石头。她攥着手里皱巴巴的公交卡,指腹还残留着仓库文件上的霉味 —— 今天整理的是十年前的项目资料,纸张受潮发脆,稍不注意就会撕烂,她盯着那些模糊的字迹看了八个小时,眼睛酸涩得几乎睁不开。
走出地铁站,晚风吹在脸上,带着一股潮湿的土腥味。路边的梧桐树叶子黄了大半,被风吹得簌簌落下,铺在人行道上,踩上去发出 “沙沙” 的声响。林悦如放慢脚步,看着远处自家小区的方向 —— 那栋六层的老居民楼,窗户里已经亮起了灯,像黑暗中温暖的星星,可她心里却莫名发紧,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在等着她。
上周父母打电话时,母亲赵兰的声音就透着不对劲,说 “周末一定要回家,有重要的事跟你说”,父亲林国栋在旁边没说话,却时不时传来咳嗽声,像是在掩饰紧张。当时她忙着准备林氏集团峰会的资料,没太在意,现在越想越觉得反常 —— 父母从来不会用 “重要的事” 这种严肃的语气跟她说话,除非真的出了大事。
她从便利店买了袋热乎的包子,咬了一口,豆沙馅的甜腻感却压不住胃里的隐痛。这几天在仓库吃饭不规律,早上啃个凉馒头,中午对付一碗泡面,晚上经常忘了吃,胃早就提出了抗议。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怀表,表盖的鸢尾花硌着掌心,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稍微安定了些 —— 还有一周就是林氏集团的峰会,只要能见到林建国,说不定所有问题都能解决。
晚上六点十五分,林悦如终于走到自家楼下。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她只能借着手机的微光往上走,每走一步,楼梯扶手的铁锈就蹭在手心,留下一道褐色的印子。走到三楼时,她听见家里传来压抑的对话声,是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 要是悦如知道了,肯定会受不了的,她现在工作已经够难了……”
“瞒不住的,迟早要知道。” 父亲的声音很沉,还夹杂着点烟的 “咔嚓” 声,“这事跟她有关系,她有权利知道真相。”
林悦如的心跳瞬间加快,手里的包子差点掉在地上。她站在门口,手指悬在门把手上,迟迟不敢推开 —— 父母从来没有这样过,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一向乐观的母亲哭,让沉稳的父亲如此凝重?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转动门把,“咔嗒” 一声,门开了。客厅里的灯没开,只有厨房亮着一盏小灯,昏黄的光线透过门缝照出来,在地板上投出一道细长的光带。餐桌上摆着几道菜,都是她喜欢吃的 —— 可乐鸡翅、西红柿炒鸡蛋、凉拌黄瓜,可菜都已经凉透了,油凝固在盘子边缘,像一道道白色的霜。
“悦如,你回来了?” 母亲赵兰从厨房走出来,眼睛红肿得像核桃,围裙还系在身上,手里攥着一块湿抹布,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父亲林国栋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他手里还夹着一支没抽完的烟,烟雾缭绕在他脸上,遮住了表情,只看见他鬓角的白发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刺眼。
“爸,妈,你们怎么不开灯啊?菜都凉了。” 林悦如放下双肩包,伸手去按墙上的开关,却被母亲拦住:“别…… 别开,就这样挺好。” 母亲的手很凉,还在微微发抖,林悦如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在餐桌旁坐下,看着父母反常的样子,声音带着试探:“妈,您跟爸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客厅里陷入了沉默,只有父亲吸烟的 “滋滋” 声,还有厨房里水龙头滴漏水的 “滴答” 声。过了好一会儿,父亲才掐灭烟,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放在她面前:“悦如,你先看看这个。” 信封很旧,边缘已经磨损,上面没有任何字迹,摸起来厚厚的,像是装了不少东西。
林悦如疑惑地拿起信封,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叠泛黄的照片和几页信纸。最上面的一张照片,是母亲年轻时的样子 —— 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一片鸢尾花丛前,笑容明亮,旁边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穿着西装,戴着一块和她怀表一模一样的鸢尾花怀表。男人的侧脸很熟悉,像极了她在网上查到的林氏集团董事长林天豪!
“妈,这…… 这是您?旁边的人是谁?” 林悦如的手开始发抖,照片从指尖滑落,掉在餐桌上。母亲走过来,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眼泪又掉了下来:“悦如,对不起,妈骗了你这么多年…… 旁边的人,是你的亲生父亲,林天豪。”
“亲生父亲?” 林悦如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妈,您说什么?我不是您和爸亲生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看着母亲红肿的眼睛,又看了看父亲凝重的表情,脑子里一片空白 —— 二十多年来的认知被彻底颠覆,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父母的亲生女儿,可现在,母亲却告诉她,她的亲生父亲是天豪,那个她准备在峰会上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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