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轮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将惜春的身影笼罩其中。她的玄墨缟衣在光中渐渐变得透明,化作淡淡的星砂,与月轮的光芒交织;她的身体也渐渐与画屏融为一体,化作画屏中央的一道剪影 —— 依旧是缟衣僧尼的模样,手持紫檀木鱼,立于月轮之下,周围是绽放的冰莲和荒冢的残影,形成一幅永恒的禅画。
画屏的冰裂纹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淡淡的、泛着金光的保护膜,将那些荒冢、冰莲、剪影都护在其中。屏面的色彩也变得温润起来,不再是之前的清冷,而是带着一种历经悲欢后的平和,像一位勘破世情的老者,在静静诉说着一段关于画魂、关于红尘、关于宿命的传奇。
嫦娥走到画屏前,指尖拂过惜春的剪影,指尖传来淡淡的暖意 —— 那是惜春在凡间留下的最后一点人间烟火气,如今,这烟火气已化作画魂的一部分,让这千年清冷的广寒宫,也多了一丝温度。“痴儿,终究是圆满了。” 嫦娥轻声说,眼底的泪光渐渐散去,露出释然的笑容,“你用一生,画完了一幅人间悲欢图,也勘破了一场镜花水月梦。从今往后,你便是广寒宫冰玉画屏的一部分,与月华同在,与丹青共存。”
广寒宫的桂树还在落花,花瓣飘落在画屏上,与屏面的冰莲、剪影相互映衬,像一首无声的禅诗。玉兔仙童捧着玉碗,走到嫦娥身边,碗中盛着刚研磨好的月露墨:“仙子,画屏修好了,璇玑仙子…… 也归位了。”
嫦娥点点头,接过玉碗,将月露墨轻轻洒在画屏上。墨汁落在屏面,没有晕开,而是顺着冰莲的纹路,渐渐融入其中,让冰莲的色彩更加温润,让惜春的剪影更加清晰。“是啊,归位了。” 她看着画屏,轻声道,“往后,这画屏不仅绘着三界的至美,还绘着人间的悲欢,绘着勘破虚妄后的清明。它会提醒每一位路过的仙官,人间的烟火虽好,却终究是泪凝成的,唯有归真,才是永恒。”
远处的天际,泛起淡淡的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广寒宫的月华渐渐淡去,却依旧笼罩着揽月台的冰玉画屏,笼罩着画屏中惜春的剪影。那些荒冢的残影,在月华的映照下,不再显得悲凉,反而多了一丝释然 —— 它们是红尘悲欢的见证,也是惜春画魂圆满的基石。
而在凡间的荣国府,早已物是人非。大观园的亭台楼阁早已倾颓,荒草萋萋,只有暖香坞的地砖上,还留着淡淡的广寒纹,像一道永恒的印记,诉说着曾经有一位叫贾惜春的姑娘,在这里握笔、续画、勘破红尘。偶尔有路人经过,会看到荒草间绽放的一朵小小的冰莲,莲心处泛着淡淡的金光,像在指引着什么,却没人知道,这朵冰莲,是广寒宫画魂归真是,遗落在凡间的最后一抹月华。
画魂归真,月窟依旧寒。但这寒冷中,多了一丝历经悲欢后的通透,多了一份勘破虚妄后的平静。贾惜春的故事,终究在广寒宫的冰玉画屏上,画上了最圆满的句号 —— 她曾是寒月画魂璇玑,曾是绣户侯门女贾惜春,如今,她是画屏上永恒的剪影,是一段关于 “勘破” 与 “归真” 的传奇,永远留在了那片清冷的月华里,供后人瞻仰,供仙者沉思。
嫦娥转身,走向桂花树下,手中的玉碗还留着月露墨的温润。她知道,广寒宫的千年岁月还将继续,桂花会年年飘落,月华会夜夜照耀,而那面冰玉画屏,会带着惜春的画魂,永远守护着这份 “人间烟火原是泪凝成” 的真相,也永远守护着那份 “可怜绣户侯门女” 的悲悯与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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