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四年的雪夜,比往年更显肃杀。孙府的高墙在漫天飞雪中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墙根下的积雪被寒风卷成旋涡,藏着一道纤细的身影 —— 司棋裹着一件黑色斗篷,兜帽压得极低,手中紧攥着一柄奇特的匕首:刀柄是赤红色的,刻着细密的鳞纹,刀刃泛着冷光,像是用某种水族的尾鳍所化。这是她托生时,司命星君留的最后一点仙根念想,名为 “鲤尾匕”,今日,却要用来斩断自己的性命。
“司棋姑娘,孙绍祖喝得酩酊大醉,家丁都在前院赌钱,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墙外翻进一个精瘦的汉子,是司棋旧日相熟的仆役,受她所托帮忙望风,“只是…… 你真要这么做?那孙绍祖不是凡人,你怕是……”
“多谢潘大哥,” 司棋打断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我姐姐在里面受苦,我不能见死不救。当年她在天河救我一命,今日我以命相还,不亏。” 她说着,将鲤尾匕别在腰间,指尖抚过手腕的朱砂痣 —— 那里正剧烈发烫,与迎春的痣遥相呼应,像在催促她,也像在告别。
她借着雪影,灵巧地翻过院墙,孙府的庭院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枯枝的 “呜呜” 声。耳房的窗户虚掩着,透出微弱的油灯光,她轻轻推开一条缝,看见迎春蜷缩在炭炉旁,身上盖着破旧的棉絮,脸色苍白得像雪,怀里还抱着那本烧毁的《太上感应篇》灰烬。
“姐姐!” 司棋压低声音呼唤,迎春猛地抬头,眼中先是震惊,随即涌起泪水,却不敢大声哭 —— 她怕惊动孙绍祖,怕这唯一的希望也被掐灭。司棋迅速跳进房间,一把拉起她:“姐姐,快跟我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迎春却踉跄着后退:“司棋,你快走,孙绍祖是夜叉,你打不过他,会连累你的!” 她的声音带着绝望,灵力散了,天道弃了,她早已没了逃出去的勇气,只想让司棋保住性命。
“我不怕!” 司棋抓住她的手,朱砂痣的暖意瞬间传递过来,“我是赤鲤精,当年你救我时,我就发誓要护你周全,今日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带你出去!” 她说着,拉着迎春就要往门外走,却听见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 孙绍祖酒醒了。
“想走?问过我了吗?” 孙绍祖的声音像冰锥,从门外传来,带着狰狞的笑意。他穿着黑色锦袍,胸口的懦弱珠本源核泛着淡灰色光,后背的桃花烙印在油灯下格外刺眼,“一个逃奴,一个弃子,还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司棋将迎春护在身后,拔出腰间的鲤尾匕:“孙绍祖,你要是敢伤我姐姐,我跟你拼命!” 匕首的鳞纹在光下闪烁,带着天河水族的灵力,让孙绍祖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 他能感觉到,这匕首里藏着能威胁他的力量。
“拼命?” 孙绍祖冷笑,伸手化作利爪,朝着司棋抓来,“你不过是条断了仙根的鲤鱼,也配跟我拼命?” 利爪带着寒风,擦过司棋的肩膀,留下三道血痕。司棋踉跄着后退,却死死护住迎春,匕首在手中握得更紧:“我就算是条断了仙根的鱼,也要咬你一口!”
她猛地扑上去,匕首朝着孙绍祖的胸口刺去 —— 那里是懦弱珠本源核的位置。孙绍祖没想到她如此刚烈,仓促间侧身躲开,匕首划破了他的锦袍,擦着本源核掠过,留下一道浅痕。本源核微微震动,泛出不稳定的光,让孙绍祖疼得闷哼一声:“找死!”
他反手一掌,拍在司棋的胸口。司棋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撞在墙上,吐出一口鲜血。迎春尖叫着扑过去:“司棋!你别管我了,快逃!” 司棋却笑着摇头,擦去嘴角的血,挣扎着爬起来:“姐姐,我不逃,我要救你……”
她看着孙绍祖一步步逼近,知道自己凡人之躯根本不是对手,除非…… 她的目光落在手中的鲤尾匕上,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 那里,藏着她最后的仙根,是当年赤鲤精的内丹,也是她能与懦弱珠抗衡的唯一希望。
“孙绍祖,你不是想要劫吗?我给你!” 司棋突然大笑起来,声音里带着悲壮,“当年天河里,姐姐用灵体护我;今日,我用内丹祭天,也要护她周全!” 她说着,举起鲤尾匕,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的胸口刺去。
“不要!” 迎春嘶吼着扑过去,却被孙绍祖死死按住。匕首刺入胸口的瞬间,司棋的身体剧烈颤抖,鲜血顺着刀刃涌出,染红了她的红袄,像极了当年天河里赤鲤剐鳞时的景象。她伸手,从胸口掏出一颗莹红色的内丹 —— 内丹泛着温暖的光,是她千年修为的凝聚,也是她与迎春缘分的见证。
“千年恩情,今日以命清账!” 司棋的声音越来越弱,却依旧坚定地将内丹举过头顶,“我以赤鲤内丹为祭,求天河显圣,破此邪障,护我姐姐平安!”
内丹在空中悬停片刻,突然 “咔嚓” 一声碎裂。红色的光屑四溅,落在孙绍祖的胸口 —— 那里的懦弱珠本源核突然剧烈共振,淡灰色的珠子表面出现一道道裂纹,像被烈火灼烧过的玻璃。孙绍祖发出痛苦的嘶吼,捂着胸口倒在地上:“不…… 怎么可能…… 这内丹怎么会克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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