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大观园的暮色渐渐浓了。史湘云坐在怡红院的廊下,手里反复摩挲着那枚鹤形玉佩。玉佩温润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至心底,白天梦中的景象如潮水般再次涌来 —— 蓬莱的云海、鹤鸣殿的玉阶、白衣仙童的行礼,还有那个反复回响在耳边的名字:湘君。
“湘君……” 她轻声念着,玉佩突然微微发热,映出一道细小的鹤影,在暮色中闪了闪便消失了。坐在一旁缝补衣裳的袭人见她对着玉佩出神,笑着问道:“云姑娘,您手里这玉佩真好看,是哪家送来的?上面的仙鹤雕得跟活的一样。”
史湘云回过神,将玉佩藏进袖中,笑着打岔:“不过是个普通玩意儿,不值什么钱。袭姐姐,你听院子里的鸟叫,是不是比往常好听些?”
袭人侧耳听了听,只觉得和平时没什么不同,笑着摇头:“姑娘怕是看花了眼,鸟儿叫得都一个样。” 可史湘云却听得真切 —— 那些鸟鸣中,夹杂着一种清越的调子,像是在回应她袖中的玉佩,又像是在呼唤着某个遥远的名字。她知道,这不是错觉,而是她身为 “湘君” 时,与禽类通灵的本能尚未完全褪去。
夜深人静时,史湘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再次取出鹤形玉佩,借着窗棂透进的月光,仔细端详。玉佩上的仙鹤昂首展翅,羽翼的纹路清晰可见,鹤喙处刻着一个极小的 “湘” 字,与她的名字 “湘云” 隐隐呼应。她将玉佩贴在胸口,闭上眼睛,任由前世的记忆如电影般在脑海中铺展开来 ——
百年前的蓬莱仙山,比她梦中所见还要空灵秀美。云海常年缭绕在仙山周围,像是为蓬莱披上了一层白色的轻纱;山间的瑶草四季常青,灵泉叮咚作响,流淌出的泉水能滋养仙木、延年益寿;而鹤鸣殿外的 “栖鹤坪” 上,常年栖息着数百只仙鹤,它们洁白的羽翼在阳光下泛着珠光,鸣叫之声清越悠扬,能传遍整个仙山。
那时的她,还不叫史湘云,而是掌管栖鹤坪的鹤童,名唤湘君。“湘” 字取自东海之滨的湘水灵气,“君” 则是南极仙翁亲赐,意为 “鹤之君子”,既赞她如仙鹤般高洁,也暗喻她掌管鹤群的职责。她身着月白色的流云仙裙,头戴嵌着鹤羽的发冠,手中常握一支 “鹤鸣笛”—— 笛身由千年鹤骨制成,吹奏时能与仙鹤通灵,指挥鹤群起落、迁徙。
每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湘君便会来到栖鹤坪,吹奏鹤鸣笛。笛声响起时,栖息在仙树上的仙鹤便会纷纷起飞,盘旋在她头顶,形成一片白色的云团。她会亲手为鹤群喂食 “灵鹤草”—— 这种草只生长在蓬莱的悬崖峭壁上,叶片中蕴含着仙力,能让仙鹤保持灵性与长寿。喂食时,仙鹤们会温顺地围在她身边,用头轻轻蹭她的手心,像是在撒娇一般。
“小白,你又抢小灰的草吃。” 湘君笑着点了点一只头顶朱红格外鲜艳的仙鹤,“要懂规矩,不然下次不给你吃了。” 那只名叫 “小白” 的仙鹤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低下头,用喙梳理了一下小灰的羽毛,算是道歉。湘君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与鹤鸣交织在一起,回荡在栖鹤坪上,格外悦耳。
除了照料鹤群,湘君的职责还包括守护蓬莱的 “鹤灵泉”—— 这口泉眼位于栖鹤坪中央,泉水能凝聚仙鹤的灵性,若泉水干涸,仙山的鹤群便会失去通灵的能力。她每日都会用玉瓶盛取泉水,洒在栖鹤坪的每一个角落,确保灵气不散。有时遇到仙山的其他仙童来偷泉水 —— 据说用鹤灵泉的水洗脸能变得更美丽,湘君便会吹奏鹤鸣笛,指挥鹤群将他们 “赶走”,却从不下重手,只是逗得他们哭笑不得。
“湘君妹妹,你又护着这口泉眼了?” 鹤语仙子时常来栖鹤坪看望她,手中拿着刚采摘的仙果,“不过是些泉水,给他们用点又何妨?”
湘君接过仙果,却摇了摇头:“仙子有所不知,这泉眼的灵气有限,若被滥用,鹤群便会失去灵性。我身为鹤童,守好泉眼、护好鹤群,是我的职责,不能马虎。”
鹤语仙子看着她认真的模样,眼中满是欣慰:“你性子虽洒脱,却比谁都有担当,难怪南极仙翁会选你做鹤童。只是你太过单纯,不懂得仙山之外的险恶,日后若是遇到变故,怕是会吃亏。”
那时的湘君并未将鹤语仙子的话放在心上。她觉得蓬莱仙山清净自在,鹤群温顺可爱,日子过得无忧无虑,哪里会有什么变故?可她没想到,一场关于 “凡尘” 的好奇,会彻底改变她的命运。
那是一个云淡风轻的午后,湘君吹奏完鹤鸣笛,坐在栖鹤坪的悬崖边,看着远处的云海。忽然,她发现云海中隐约浮现出凡尘的景象 —— 那是江南的一个小村庄,村口有一棵大槐树,槐树下坐着一对老夫妻,老爷爷正在编竹篮,老奶奶则在一旁缝补衣裳,偶尔相视一笑,眼中满是温柔。不远处,几只普通的白鹤在田间觅食,老夫妻时不时会撒些谷物喂它们,画面温馨而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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