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阔默默听着,手中摩挲镇尺的动作不知何时已停驻。他依旧看着窗外,但那锐利如鹰隼的眼神却早已失去了焦距,仿佛洞穿了虚空,在审视着某种无形的东西。书房里只剩下古老大座钟指针走动的“嘀嗒”声,沉闷地敲击着凝滞的空气。
“扑向……好转……失控……撞翻……”楚天阔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重复着汇报中的几个关键词,像是在咀嚼其中深意,“然后……猫就七窍流血而死?”他缓缓转过头,那双深不见底、藏着无尽权谋与算计的眼眸,第一次锐利地落在了陈管家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
“正是。”陈管家微微躬身。
“猫尸呢?”
“已让可靠的人密封送走,确保不受污染。”
“泥土?”楚天阔的声音陡然变冷几分。
“花架倒塌处沾染猫血及呕吐物的泥土,以及与少奶奶接触过的泥土,也已分开密封取样,一并送检。属下命人特别留意了花盆碎裂处的异常。”陈管家不露声色地将林星晚“故意抓起混杂毒物残留的泥土”这一隐含线索,通过“留意异常”四个字传递了出来。
“现场封锁?”楚天阔紧追一步。
“在事情清楚前,当时所有相关人员都已限制活动范围。暖房区域也已封锁。”
“好。”楚天阔只吐出这一个字,手中的紫檀镇尺被他按在了冰冷的桌面上。
他重新转过身,再次面对着窗外萧瑟的庭院。长久的沉默在书房里弥漫开来,几乎能听到尘埃落定的声音。
“楚望林那个媳妇……”楚天阔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丝寒意,“这些年,心是越来越大了。”他并未直接评价她的行为,而是点出其夫家背景和其本人的野心膨胀。这个评价本身,就已经为楚三婶的动机和行为做了倾向性注解。
陈管家沉默垂立,如同最忠实的影子。
“至于那个林星晚……”楚天阔的眉头第一次,因为这个名字而真正地蹙了起来。他那双惯常掌控一切、波澜不惊的眼底,第一次翻涌起一丝清晰的疑虑!
“发疯……撞花架?”他似乎在自言自语,也像是在拷问,“是真疯到了极致,吓得魂飞魄散慌不择路?还是……”
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的话语,如同黑暗中张开的无形巨口,蕴藏着无数种危险的猜测。
一只被众人指为“邪祟”逼到绝境的疯子,在极度的惊恐和混乱中撞翻花架……这行为“合理”吗?当然合理。但楚天阔是谁?他嗅到了更深层次、难以捕捉的……巧合?
撞翻花架的时间点,正好在猫暴毙之后,众人最混乱恐慌之时。撞翻的花架旁边,正好有特殊的纸包残迹?是纯粹的巧合?还是在那癫狂的表象下,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混乱中精准地投下了一颗……引起注意力的石子?
这种疑虑,一旦滋生,便如野草蔓延。
楚天阔的目光扫过桌上另一份刚送来不久、压在文件夹下只露出一个角的资料——那是关于林星晚在“疗养院”几年间模糊不清、人为干预痕迹明显的监控报告。
“疯”?
能一眼看穿那猫不是自然暴毙?能在那种混乱中,清晰地喊出“有毒”?还能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砚铭“也要流血而死”?
这疯……疯得太有重点,也疯得太……令人不安了!
半晌,楚天阔缓缓开口,声音如同浸透了冰渣:
“告诉阿香。从今天起,少奶奶的活动范围……限于她的新房和小餐厅。没有管家或我的命令,一步也不许踏出!一日三餐,送入房间。不许任何人随意探视!”他的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冰冷而威严。
“对外就说……少奶奶今日被吓着了,病情加重,需要静养。”
他这是要将林星晚“软禁”起来!将她彻底与外界隔离,隔绝可能的试探,也隔绝她可能造成的“意外”!他需要用时间,来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来验证这“疯女”到底是真疯,还是……一柄会伤手的利刃!
“是,老爷。”陈管家恭敬应下。
“另外,”楚天阔的目光再次变得深沉莫测,补充道,“她手上的伤……让人送点药进去。另外,吩咐下去,厨房以后给她送去的餐食……用量加一份滋养的羹汤。”这后一句,极其隐晦。滋养羹汤?是表达一丝疑虑后的安抚?还是试探其是否会接受额外食物?或者是给予一种微妙的信号?
陈管家心领神会,没有任何疑问:“是。”
“出去吧。”楚天阔挥了挥手,重新望向窗外。背影依旧如渊渟岳峙,但那双紧蹙的眉头却久久未能舒展。刚才还从容把玩的紫檀镇尺,此刻被随意地丢弃在桌案上,如同一个被暂时搁置的弃子。
他拿起桌面上那对温润如玉、相伴多年的老核桃。
这一次,掌心光滑的核桃停止了那几十年如一日般的、象征着绝对掌控的“咔哒”转动。
书房里,只剩下冬日的冷空气,无声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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