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碰到的皮肤,冰冷得不似活人。但那瞬间爆发的反应,却如同沉睡的毒蛇骤然受惊!
林星晚只觉得手腕一紧!一股绝非一个“垂死病人”该有的、强大到惊人的力量猛地箍住了她的腕骨!那力道之大,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凶狠,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黑暗中,那双猝然睁开的眼眸,像两潭骤然沸腾的寒渊,精准无比地锁定了她的位置!
没有恐惧,没有慌乱。
只有一种浓得化不开的、如同实质的冰冷杀意!那杀意带着千钧之重,压得林星晚呼吸瞬间停滞,浑身的汗毛都在刹那间倒竖起来!浓重的窒息感瞬间扼住了她的喉咙。
本能驱使她瞬间后撤,但那只冰冷铁钳般的手却纹丝不动!对方的力量和反应速度,远超她的预估!那薄如柳叶的银针被这剧烈的动作震得脱手,无声地跌落在地毯深处。
“呃……”林星晚痛得闷哼一声,腕骨处传来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她被迫弓下身体,另一只手本能地撑在冰冷的床沿,才勉强没有摔倒。
月光吝啬地洒落的那一线微光,正巧勾勒出床上男人那张苍白得近乎妖异的面孔。
他半撑起身子,深不见底的黑眸死死盯着她,那里面翻涌着戾气、暴虐和一种令人心悸的审视。仿佛地狱深处走出来的修罗,哪里还有半分白日在露台上展现出的虚弱死寂!
“你是谁?”他的声音响起,低沉、沙哑,如同粗糙的砂纸摩擦过金属表面,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毫不掩饰的森然杀机。那声音虽然不大,却像冰锥,狠狠扎进人的耳膜。“谁派你来的?”
每一个字,都浸透着冰冷的杀意。室内浓烈的药味和消毒水气味,仿佛都被这凛冽的杀气冲淡了。
林星晚强忍着腕骨传来的钻心剧痛,在那几乎将她灵魂冻僵的杀意压迫下,硬是猛地抬起头!
昏暗的光线里,她的眼睛像淬了寒冰的匕首,毫不退缩地对视着那双暴戾森然的黑眸!
刚才还残存的几丝怯懦和茫然,在这生死一线的瞬间,被彻底撕碎!就像蜕去了虫蛹的蝶翼,露出了底下锋利而真实的棱角。
没有回答“我是谁”。她的声音同样压得很低,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穿透黑暗的锐利锋芒,直刺对方的核心伪装:
“——那你呢,楚先生?”她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刃,落在他看似枯槁、却蕴藏着可怕爆发力的手臂上,“白天露台上‘病入膏肓’的是谁?夜晚能在黑暗中精准锁敌、一击擒杀的又是谁?”
她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那弧度冰冷而讥诮,继续用最尖锐的话语撕开假象:
“——还有,那‘命不久矣’的表象之下,被人用‘千丝引’日夜侵蚀、蚕食根本、硬生生制造出‘生机断绝、难延血脉’假象的……又是谁?”
轰!
最后三个字——“千丝引”——如同惊雷,在漆黑死寂的房间内猛然炸响!
钳制着她手腕的力道,骤然一松!
楚砚铭那双翻涌着无尽暴戾杀机的黑眸,瞳孔在瞬间剧烈收缩!像是被毒针刺中要害的野兽,流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被戳破伪装的狂澜!
浓重得足以吞噬一切的杀意,如同退潮般迅速从他身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冰冷、如同万年玄冰般的审视和警惕!他依旧死死盯着林星晚,但那眼神,已经从纯粹的杀戮,变成了仿佛要将她每一寸血肉都剖开来检视的锐利。
月光下,两人近在咫尺地对峙着。
他依旧半撑着身体,面容苍白如纸,呼吸却不再像之前那般艰难,反而带着一种沉郁的起伏。那双深黑的眸子,如同两口不见底的古井,倒映着眼前这个穿着白色“丧服”、眼中却燃烧着野火般炽亮光芒的女人。
而林星晚,也终于看清了他真正的状态。那张脸,轮廓深邃俊美得近乎冷酷,但因为长期的药物侵蚀和刻意的伪装,确实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瘦削和苍白。然而,那眼神——锐利、清醒、带着洞悉一切的精明和刚刚退散还未完全褪尽的、属于顶级掠食者的杀伐之气——这绝不是将死之人的眼睛!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两人压抑的呼吸声,在浓重苦涩的药味中交织。
良久。
楚砚铭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钳制林星晚的手。他的身体似乎晃了一下,极其轻微,带着一丝真实的疲惫重新向后靠回柔软的枕头。但他眼中的锐利和审视,却一丝未减。
“你懂医?”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刻意压低的、带着磁性的沙哑,却没了刚才的狂暴,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冷意和探究。“知道‘千丝引’?”每一个字都像浸透了冰。
林星晚收回自己酸痛欲断的手腕,不动声色地揉着。她没有回答懂不懂医,而是用一种极其平静、带着了然和轻微嘲讽的口吻,平静地陈述着一个冷酷的事实:
“你体内的千丝引,已入膏肓,缠结心脉,侵蚀骨髓。表面虚耗生机,造成极寒濒死之象,实则锁住精元根本。”她的目光平静地滑过他那过于苍白的脸庞,“这才是你‘不育’和‘命不久矣’的根源。下毒的人很聪明,也……很歹毒。”她顿了顿,嘴角勾起那抹冰凉的讽意,“伪装成病弱,是为了麻痹对方,让他们以为胜券在握,放松警惕,方便你暗中寻找解药和清除隐患。对吗,楚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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