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海回信中的消息与墨文观测到的异常共鸣,如同两道惊雷,彻底驱散了众人心头残存的侥幸。归墟教团的触角,比他们想象的伸得更长,布局也更深远!渤海发现疑似教团风格的船只,洛阳方向出现异常共鸣,这意味着教团很可能兵分两路,甚至多路,其最终图谋,恐怕远超并州一鼎!
“不能再等了!”陈远强压下因监天令滚烫而产生的悸动,目光扫过驿站内所有能站立的人,“我们必须立刻出发,前往黄河口与徐氏舰队汇合!”
他的伤势依旧沉重,右臂的麻木与刺痛如同附骨之疽,但在强烈的危机感驱使下,意志力压倒了身体的虚弱。凌素雪和墨文知道劝阻无用,只能尽最大努力为他调治,并用听雪楼的秘传金针之术,暂时封住他右臂几处主要穴道,延缓那“空寂”之力的侵蚀,但也明确告知,这只是权宜之计,若不找到根除之法,这条手臂很可能废掉。
刘擎天迅速整顿了剩余人手。能战者,包括北疆老兵、徐氏亲卫和听雪楼剑手,已不足四十人,且大半带伤。他们掩埋了牺牲的同伴,携带上所有能用的武器、药品以及那至关重要的地脉观测数据和破损的水晶球,在凌素雪这位熟悉地形的向导带领下,再次踏上危机四伏的旅程。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明确——向东,前往黄河口。
一路上,他们昼伏夜出,避开城镇与官道,专走荒僻小径。陈远大部分时间躺在简易担架上,由战士们轮流抬着行军。他利用这短暂的空隙,一边抵抗着身体的痛苦,一边持续感应监天令和周围地脉的细微变化。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源自并州、流向洛阳的“空寂”暗流,如同一条隐形的毒蛇,在地下无声而迅疾地穿行,其速度确实在不断提升。而洛阳方向传来的那种模糊的“共鸣”感,也愈发清晰,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渴求”与“牵引”。
五天后,他们历尽艰辛,终于抵达预定的黄河口汇合点——一处偏僻的、芦苇丛生的荒滩。远处海天一色,波涛汹涌。
等待是焦灼的。众人隐蔽在芦苇荡中,警惕地注视着海面。一天,两天……直到第三天黎明,海平面上升起的朝阳映照下,三艘悬挂着徐氏海兽旗、造型比“飞鱼”舰更加威武修长的战舰,冲破晨雾,向着荒滩缓缓驶来。
为首的战舰舰首,站立着的正是徐如海!他比在渤海时清瘦了些,但眼神更加锐利深邃,显然内乱的清洗和修复工作的操劳,让他也付出了代价。他身旁,除了雷朔(已被解除大部分实权,神色阴郁)等旧部,还多了几位身着深蓝色工师服、气质精干的人物。
小艇放下,徐如海亲自登岸。他看到被搀扶着、脸色苍白如纸、右臂明显不自然的陈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化为凝重:“陈帅,别来无恙?”这话语带着一丝关切,也带着对当前严峻形势的确认。
“还死不了。”陈远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直接切入正题,“徐都督,情况紧急,客套话容后再说。并州之变,地脉损伤,以及那股流向洛阳的异常能量,想必信使已向你说明。”
徐如海点头,脸色阴沉:“不错。我舰队修复期间,亦在渤海发现不明船只活动,其技术风格诡异,与归墟教团如出一辙。看来,这群疯子所图非小,已将手伸向了海上和中原腹地。”他指了指身后那几位工师,“这几位是我徐氏‘格物院’的精英,精通机械与能量传导,或可助陈帅一臂之力。”
陈远目光与那几位工师接触,微微颔首致意。他现在急需任何可能的助力。
“登船吧。”徐如海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需逆黄河而上,直趋洛阳。沿途关卡,我自有办法应对。”
众人迅速登上来接应的小艇,转移至徐氏战舰之上。这三艘战舰名为“星槎”,是徐氏舰队中速度与火力均衡的新型战舰,配备了改良的轮桨和更多的小型雷吼铳。
舰队起航,劈波斩浪,朔黄河而上。站在“巡海星槎”的甲板上,望着两岸飞速掠过的景色,陈远心中却没有丝毫放松。他回到舱室,在凌素雪、墨文、刘擎天以及徐氏格物院一位名叫公输衍的老工师面前,摊开了并州-洛阳区域的地脉图。
“公输先生,您看,”陈远指向那股异常的能量流向,“这股‘空寂’之力被强行引导,违背常理。以徐氏对能量传导的理解,何种装置或方法,能做到这一点?”
公输衍,一位须发皆白、眼神却清澈睿智的老者,抚须沉吟片刻,道:“地脉能量,虽无形无质,却有其特定频率与流向,如同水之就下。若要强行改变其流向,尤其是如此大规模、远距离的引导,绝非易事。依老夫浅见,无非两种可能:其一,在洛阳设有强大的‘能量锚点’,以其特定频率产生极强的吸力;其二,在并州至洛阳的路径上,布设了多个‘中继增幅装置’,如同接力,一步步将能量引导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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