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二字如同冰锥,刺入混乱的船坞。那名突袭者喊出这句话后,便猛地咬碎了齿间的毒囊,顷刻间毙命,脸上凝固着那抹令人不安的诡笑。其余几名被制服的袭击者也几乎在同一时间选择了自尽,决绝得没有半分犹豫。
徐如海脸色铁青,无视了肩头被流矢擦伤渗出的血迹,一把抓住踉跄跑进来汇报的副将:“底舱情况如何?!快说!”
“都督!左舷水下三丈处被凿开一个缺口,水流汹涌!匠作营和水鬼队正在拼死堵漏,但…但破损处边缘有金属熔蚀的痕迹,不像是普通爆破,倒像是…像是被某种强酸或者极高温的东西瞬间烧穿的!”副官的声音带着惊惶。
强酸?高温?陈远心中一凛。这绝非晋军常规手段,甚至不是天工苑控制派惯用的火药武器风格。这让他瞬间联想到了一个一直潜伏在暗处的势力——**归墟教团**!那些利用古代技术污染、秉持反技术生态主义的疯子!他们竟然也插手了,而且与晋廷、天工苑控制派形成了某种程度的勾结?
“稳住船体!不惜一切代价堵住缺口!命令各舰拉开距离,警戒水下!”徐如海不愧是久经风浪,迅速压下震惊,一连串命令发出,稳住了些许阵脚。他猛地看向陈远,眼神复杂无比,有愤怒,有后怕,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若非陈远坚持加强了外围警戒和内部“保险”,此刻监天令恐怕已易主,局面将彻底失控。
“陈帅,看来你我都是某些人必欲除之而后快的目标了。”徐如海声音沙哑。
“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徐都督。”陈远冷静地指向虽然减缓但并未停止运行的共振枢机,“当务之急,是处理好它。测试虽被干扰,但枢机结构基本验证有效。然而,方才外部的爆炸和船体震动,必然已引起地脉能量的细微扰动,加上我们强行限流…需立刻平稳关闭系统,取出监天令,否则恐生不测。”
徐如海看着那仍在缓缓旋转、光芒流转的枢机,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也知道陈远所言在理。在敌我不明、舰船受损的情况下强行继续,风险太大。
“关闭系统!”他咬牙下令。
在双方匠师的协作下,辅助能源被小心切断,同心圆环逐渐停止转动,导能线上的光芒黯淡下去。陈远上前,触发机关,精钢卡榫收回,他将监天令稳稳取出。在令牌离开凹槽的瞬间,他似乎感觉到其中那缕“星烁之种”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不稳定悸动,仿佛被刚才的变故惊扰。
就在这时,刘擎天浑身湿透,带着几名手下从上层甲板冲了下来,急声道:“大帅,徐都督!晋军的雷吼铳开始轰击我外围巡逻快艇!火力很猛,压得我们抬不起头!他们的小艇正在趁机强行靠近!岸上他们的骑兵也开始移动,作势要冲击我们的滩头阵地!”
内外交困!水下有归墟教团的诡异破坏,水面有晋军的天工苑火器强攻,岸上有骑兵牵制!对方这是发动了总攻!
徐如海眼中狠色一闪,彻底抛开了所有幻想。“传令!‘飞鱼’、‘潜蛟’前出,用床弩和拍竿对付晋军小艇!‘镇海鳌’所有侧舷弩炮,对准晋军岸上骑兵阵列,覆盖射击!让他们知道,在这渤海之上,谁才是主宰!”
巨大的战争机器开始全面运转。徐氏舰队展现出了与其技术相匹配的强悍战斗力。侧舷弩炮发出沉闷的咆哮,特制的爆破箭矢划破天空,落在晋军骑兵冲锋的路线上,爆开一团团火光与烟尘,有效地阻滞了他们的冲击。两艘快舰如鲨鱼般切入晋军小艇队伍,巨大的拍竿砸下,床弩射出儿臂粗的弩箭,瞬间将几艘小艇击碎。
然而,晋军装备的雷吼铳威力不容小觑,精准的射击给徐氏舰艇也造成了不小的损伤,木屑纷飞,人员伤亡开始出现。战斗陷入胶着。
陈远没有参与具体的战斗指挥,他紧握着监天令,感受着那越来越明显的不稳定悸动,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他快步走到船坞边缘的舷窗,望向幽州方向。虽然肉眼无法看见,但他能凭借“星烁之种”的感应,“看到”那片大地之下,原本就紊乱的地脉能量,因为方才的爆炸、战斗的能量冲击以及共振枢机的异常启停,仿佛被投入巨石的沸油,变得更加狂暴和不稳定。
“不能再拖了…”陈远喃喃自语。幽州地脉等不起了,这里的混战每持续一刻,地脉崩溃的风险就加大一分。
他转身,找到正在指挥堵漏和反击的徐如海,斩钉截铁地说道:“徐都督!陆地战局胶着,水下威胁未除,但幽州地脉已到了临界!我们必须立刻启动共振枢机,正式疏导地脉能量!”
徐如海猛地回头,脸上还带着硝烟的痕迹:“现在?!陈帅,外面炮火连天,舰船受损,此时启动,万一…”
“没有万一!”陈远打断他,目光锐利如刀,“等待下去,只有地脉崩毁,北疆陆沉,你徐氏舰队失去立足之基,晋廷和归墟教团趁乱得利这一个结果!唯有成功引导地脉,利用其磅礴能量,或许还能反制对手,扭转战局!这是险棋,也是唯一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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