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与剧痛中沉浮。陈远感觉自己如同破碎的玩偶,被遗弃在冰冷的深渊。胸骨碎裂的痛楚,精神力透支带来的撕裂感,以及那归墟能量侵入经脉的阴寒,几乎要将他最后的清明吞噬。
……就这样结束了吗?
北疆的基业,九鼎的危机,那些信任他的将士,那些在苦难中挣扎的百姓……
还有,那个来自遥远时空,本不该属于这里的灵魂,最终也要埋葬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了吗?
不甘!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不甘与倔强,如同微弱的火苗,在绝对的黑暗中顽强地闪烁了一下。
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刹那,一点极其微弱的、清凉的触感,从他那因紧握监天令过度而皮开肉绽的右手掌心传来。那感觉……并非来自外界,更像是从他体内那沉寂下去的“星烁之种”中渗出,带着一种熟悉的、源于宇文恺体系的共鸣。
是了……星烁之种,监天令,源核……它们本就是同源之物。监天令虽脱手,但那短暂融合时留下的印记,以及“源核”中蕴含的、属于宇文恺的终极知识与守护意志,并未完全离去。
这丝微弱的共鸣,如同在干涸河床上滴落的清泉,瞬间滋润了他近乎枯竭的精神核心。一幅幅画面在他混乱的脑海中飞速闪过——黑云寨的硝烟,张彪决绝的背影,禹王碑的古老文字,墟墓中宇文恺的留书,玄明子消散前的眼神,还有……那尊在溶洞中沉睡的、承载着九州气运的江淮巨鼎!
“守护……苍生……”
一个模糊却坚定的意念,并非声音,而是直接烙印在他的灵魂之中。是宇文恺跨越时空的遗志?是星烁之种本能的呼唤?还是他陈远自己,两世为人,于此绝境中迸发出的最后信念?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自己还不能死!
“嗬……”一声压抑着极端痛苦的吸气声从喉咙深处挤出,陈远猛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老鹰那张因焦急和血污而扭曲的脸,以及另外两名幽云骑拼死挡在他身前、对抗着零星袭来的墨绿能量触手的背影。他们显然将他从岩壁下拖了出来,护在了相对安全的角落。
“首领!您醒了!”老鹰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
陈远没有回答,他尝试动弹,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再次昏厥。但他强行压下,目光第一时间投向不远处的尘埃——那里,监天令正静静躺着,表面的清辉已近乎完全熄灭,只有那枚“源核”晶体,还在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异常坚定的频率,闪烁着微光。
仿佛在等待,仿佛在呼唤。
而远处湖面上,那归墟意念化身凝聚的巨影已越发清晰,狰狞的头颅,模糊的躯干,挥舞的触手……它似乎因陈远的“死亡”(或失去威胁)而放缓了动作,正以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享受着彻底掌控这片区域前的片刻“宁静”,更多的能量正从太湖深处涌来,为其塑造更恐怖的形态。
必须……拿到监天令!
陈远咬紧牙关,无视全身叫嚣的疼痛,用未受伤的左臂支撑着,一点一点,向着监天令的方向爬去。每移动一寸,都如同在刀山火海中穿行,冷汗混合着血水浸透了破碎的衣衫。
老鹰明白了他的意图,怒吼着挥刀劈开一道能量触手,想要冲过来帮忙。
“别过来!”陈远嘶声道,声音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守住……位置!”
他不能让老鹰他们离开防御圈,那会让他们暴露在化身更直接的攻击下。这条路,必须他自己走完。
地面上,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十步……五步……三步……
终于,他那沾满泥土和鲜血的手指,触碰到了那冰冷而熟悉的令牌。
就在指尖与监天令接触的瞬间!
异变再生!
那枚缓慢闪烁的“源核”晶体,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但这光芒并非向外扩散,而是如同漩涡般向内收敛,随即,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磅礴、仿佛带着整个九州大地厚重气息的能量,顺着陈远的手臂,轰然涌入他近乎破碎的身体!
这不是他催动星烁之种产生的能量,而是……**监天令本身,或者说,是其中“源核”所蕴含的、宇文恺留下的最后本源之力,被他的意志和血脉(星烁之种)彻底激发,主动灌入**!
“呃啊啊啊——!”
庞大的能量灌注带来难以想象的痛苦,仿佛每一寸经脉、每一个细胞都在被撕裂、重塑!但在这极致的痛苦中,他胸骨的伤势在能量流过时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枯竭的精神力如同干涸的河床迎来了暴雨,瞬间充盈甚至暴涨!
他脑海中,之前那些关于地脉、能量、九鼎的破碎知识和疑惑,在这一刻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梳理、贯通!许多宇文恺手稿中晦涩难懂之处,瞬间明悟!
他明白了如何更高效地引导地脉能量,明白了“鼎眠”的部分原理,甚至……隐约触摸到了如何与鼎灵进行更深层次沟通的门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