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湍急,陈远三人借着水势向下游漂去。老鹰用腰带将陈远与自己捆在一起,独臂的刘擎天则咬紧牙关,单手持盾抵挡着不时撞来的碎石。
“第九次震动!”刘擎天突然低吼。岩壁传来令人牙酸的断裂声,一块巨岩砸落水中,溅起的浪涛几乎将众人掀翻。
陈远攥紧怀中玉珏,水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地脉枢机自毁的倒计时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而宇文库是唯一的希望。
上游密室处,玄机疯狂地翻检着竹简残片。“治水...全是治水...”他猛然将残片掷向墙壁,“宇文恺这老匹夫!”
呼勒汗捂着肋间伤口冷笑:“你们汉人就爱玩这些虚的。”他弯腰拾起一片竹简,目光突然凝固——残片背面竟绘着星烁石的淬火工艺图。
“首领!”契丹武士拖着个半死不活的灰衣人过来,“这天工苑的人说,星烁石能锻刀。”
玄机瞳孔骤缩,扑上前抢夺竹简:“愚昧!那是地脉枢机的能量核心!”
呼勒汗反手一刀逼退玄机,草原汉子脸上露出贪婪的笑:“苍狼旗,只要够硬的刀。”
暗河拐弯处,陈远突然拽住老鹰:“左转,进岔道!”
三人奋力游进一条隐蔽支流。水势渐缓,眼前豁然开朗——巨大的天然溶洞中,整面岩壁都被雕琢成书架的模样,上百个石龛里存放着各式卷轴与模型。中央石台上,一座精密的星盘正在缓缓转动。
“宇文库...”刘擎天惊叹出声。
陈远快步走向星盘,发现其底座刻着与玉珏相同的纹路。当他将拼合完整的玉珏放入凹槽时,星盘投射出巨大的光影——竟是地脉枢机的内部结构图,其中九处节点正闪烁红光。
“枢机九转,原来是这个意思。”老鹰指向结构图中相互勾连的齿轮组,“每启动一次,这套连环机括就收紧一扣。十转之后...”他手指滑向核心处崩坏的图示。
陈远倒吸一口凉气。地脉枢机根本不是水利工程,而是宇文恺设计的巨型锁扣,锁着黑云山地底躁动的能量。而他们之前的操作,正在加速这把锁的崩坏。
“能找到停止的方法吗?”刘擎天急问。
老鹰仔细研究星盘:“需要同时破坏九处节点,但...”他指向其中三处,“这些在石敬瑭大营正下方。”
溶洞突然剧烈摇晃,石龛中的卷轴簌簌坠落。陈远迅速搜集关键卷轴,目光突然被某卷金属箔书吸引——《地脉能量导论》。
“不是星烁石...”他喃喃自语,“星烁石只是稳定器,真正驱动枢机的是地热。”
轰隆!
溶洞入口被落石封死。老鹰尝试推开石块未果,反而触动了某个机关。岩壁裂开,露出后面整齐排列的青铜箱——箱中满是制式统一的强弩与铠甲,弩机上的铭文显示它们属于前朝禁军。
“宇文恺不仅是个工程师。”刘擎天抚过弩机上的保养油蜡,“他在准备一场战争。”
陈远展开金属箔书,瞳孔骤然收缩。书中详细记载了如何利用地脉能量驱动大型机械,而最后一行小字令他遍体生寒:
“能量失衡则地龙翻身,十转之限乃最后警示。解局之法,在汴京水运仪象台。”
石敬瑭大营内,玄机盯着突然熄灭的星烁石仪器,脸色难看。“能量源被切断了...”他猛然揪住凌千度的衣襟,“听雪楼早知道会这样?”
凌千度咳着血笑:“现在才明白?楼主在仪象台等你们...等所有人。”
帐外突然传来契丹人的咆哮。呼勒汗举着火把冲进来,手中弯刀沾着新鲜的血迹:“汉人!你们骗了苍狼旗!”他掷出半片烧焦的竹简,“星烁石锻的刀,砍三下就碎了!”
混乱中,凌千度突然挣脱束缚,扑向玄机腰间的沙漏令牌。令牌碎裂的瞬间,整个大营的地面开始隆起。
“地龙...翻身了!”哨兵惊恐的呼喊被淹没在巨响中。
溶洞内,陈远将最后一份卷轴塞入怀中。老鹰发现了一条向上的密道,但出口处传来的厮杀声令人心惊。
“是契丹人和晋军打起来了。”刘擎天侧耳倾听,“还有...天工苑的爆破声。”
陈远握紧强弩。金属箔书的最后一页在他脑中回闪——那上面画着汴京水运仪象台的构造图,与地脉枢机有着惊人的相似性。
“我们不去仪象台。”他突然道。
在老鹰和刘擎天惊讶的目光中,陈远举起弩箭对准星盘:
“既然宇文恺把答案藏在汴京,那我们就让汴京的人自己过来。”
弩箭离弦,击碎了星盘核心。整个溶洞开始崩塌,但比这更剧烈的是来自地底的轰鸣——地脉枢机第十转,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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