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期未至,诸位便如此迫不及待……是当我‘听雪楼’的规矩,不存在么?”
凌素雪的声音清冷平缓,却像一道无形的壁垒,瞬间冻结了战场上的杀伐之气。她策马立于坡上,素衣白马,与下方甲胄森然、刀兵林立的场面形成了鲜明对比,却无人敢忽视她话语中的分量。
玄机操控床弩的手僵在半空,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深知“听雪楼”虽不直接参与争夺,但其制定的规则和后续的报复,是连“天工苑”高层都不愿轻易触碰的。此刻若强行出手,即便擒下陈远,也势必与听雪楼彻底撕破脸,后果难料。
呼勒汗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狞笑一声,却终究没有再次挥刀。他粗犷不代表愚蠢,“鹬蚌相争”的前提是渔翁能得利,若因此惹上听雪楼这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得不偿失。
耶律斜轸更是暗自松了口气。他本就被苍狼旗的突袭搅得阵脚大乱,如今有听雪楼介入,正好借坡下驴,重新整顿兵马。
凌素雪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陈远身上,语气依旧淡漠:“陈寨主,看来你这‘柴薪’,烧得比预想中更旺一些。”
陈远压下心中翻腾的气血,抱拳沉声道:“多谢凌楼主解围。只是眼下,我仍有同伴被困于毒烟弥漫的矿道之内,生死未卜,恳请楼主……”
“规矩之内,我保你无恙。”凌素雪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规矩之外,是你自己的因果。”她的意思很明确,她只确保陈远本人不受三方势力直接攻击,但矿道内的人,她不会插手。
陈远心中一沉,却也明白这已是极限。他不再多言,目光锐利地转向玄机:“玄机!撤去毒烟,打开通道!”
玄机眼神闪烁,显然极不甘心。煮熟的鸭子眼看就要飞走,还搭上了暴露床弩和特制毒烟的代价。但他瞥了一眼坡上静立如雪的凌素雪,知道今日事不可为。
“哼!”玄机冷哼一声,挥了挥手。一名灰衣人取出一个皮囊,将一些白色粉末撒入仍在冒烟的洞口附近,那刺鼻的黄色烟雾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消散。显然,他们备有解毒或中和的药物。
“通道可以给你,但里面的东西……”玄机盯着陈远,话留半句。
“里面的东西,各凭本事!”呼勒汗抢先吼道,他同样不愿放弃可能的矿藏。
耶律斜轸也阴沉着脸,指挥手下稳住阵型,显然打着黄雀在后的主意。
凌素雪对此不置可否,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局外仲裁者。
陈远心中冷笑,他知道危机只是暂时缓解,贪婪的目光依旧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他必须尽快救出韩头领,然后想办法脱身。
烟雾散尽,陈远立刻带人冲向洞口。洞口附近还残留着刺鼻的气味,但已不影响呼吸。他朝洞内呼喊,却只听到空洞的回音,并无回应。
“韩头领!你们怎么样?”陈远心知不妙,恐怕韩头领等人要么已经深入,要么……凶多吉少。
“进去看看!”陈远一咬牙,就要带头钻入。
“寨主!危险!”一名猎户拉住他,“里面情况不明,说不定还有残毒,或者……别的埋伏!”
陈远何尝不知,但韩头领是因他之故进入矿道,他不能置之不理。而且,矿道另一端连接白石沟,若能打通,或许是一条生路。
“我进去!你们在外面警戒,注意各方动静!”陈远下定决心,接过一支火把,又用湿布蒙住口鼻,矮身钻入了狭窄的通道。
通道内阴暗潮湿,空气污浊,弥漫着硝石、尘土和淡淡的毒烟残留气味。脚下崎岖不平,散落着碎石和矿工遗落的工具。陈远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向深处摸索。
前行约数十丈,通道变得开阔了些,但依旧不见韩头领等人的踪影。只有地上杂乱的脚印显示他们曾经过这里。
突然,前方传来了微弱的呻吟声!
陈远精神一振,加快脚步,绕过一处弯道,只见两名靖安司士卒倒在通道旁,面色发青,呼吸微弱,显然是吸入了过多毒烟。他连忙上前检查,发现其中一人还有意识。
“韩……韩头领呢?”陈远扶起他,急切问道。
那士卒艰难地抬手指向前方更深处的黑暗:“头儿……带着几个人……继续往前探路了……让我们……在此接应……没想到……烟……”
话未说完,他便晕了过去。
陈远心沉了下去。韩头领为了完成任务,竟然冒险深入!他留下一些清水,将两名士卒拖到相对通风处,继续向前追寻。
越往深处,人工开凿的痕迹越少,更多的是天然形成的岩洞和裂隙,道路也更加错综复杂。火把的光芒摇曳,只能照亮有限的范围,四周是无尽的黑暗,仿佛随时会吞噬一切。
他一边走,一边留下标记,并仔细倾听周围的动静。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只有偶尔滴落的水声和岩石缝隙中穿过的风声。
就在他怀疑是否迷路之时,前方隐约传来了兵刃交击的声音和人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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