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清晨,老房子的烟囱飘起淡淡的炊烟,外婆在厨房煎荷包蛋,香气飘进阁楼时,林小满正对着镜子扎辫子。她手腕上的红绳系得紧紧的,自从上次阿柚差点消失后,这根绳子就成了她们羁绊的“信物”——只要红绳在,小满就觉得阿柚永远不会离开。
“小满,下来吃早饭啦!”外婆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小满应了一声,转头对着空气说:“阿柚,你也一起‘吃’呀,外婆煎的荷包蛋可香了。”
一阵微风掠过桌面,算术本的纸页轻轻掀动,像是阿柚的回应。
可刚走到楼梯口,小满就听见厨房传来外婆的声音,不是在喊她,倒像是在对着空气说话:“老房子的潮气散了,你也该多出来晒晒太阳,别总闷在阁楼里。小满这孩子心细,就是太容易担心,你多陪着她点。”
小满的脚步顿住了。
外婆……是在跟阿柚说话吗?她早就知道阿柚的存在了?
她悄悄站在厨房门口,看见外婆正把一个煎好的荷包蛋放在空着的瓷盘里,轻轻推到桌子对面,像是那里坐着一个看不见的人。“以前你哥哥总说,你最爱吃溏心蛋,我今天特意煎得嫩了点。”外婆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怀念,“你爷爷临终前还在念叨,说对不起你,没能把你找回来。”
“爷爷?”小满忍不住喊出声。
外婆转过头,看见她站在门口,没有惊讶,只是笑着招了招手:“进来吧,既然听见了,就坐下听我说。”
小满走到桌前,看着那个空瓷盘,又看了看身边——阿柚的身影正飘在那里,轮廓比平时清晰,眼睛里满是疑惑。
“阿柚,其实你不是在等一个‘陌生人’,”外婆轻轻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相框,里面是个穿着军装的男人,“这是我的爷爷,也就是你的亲哥哥。当年他参军后,一直想找你,可战乱年代,音讯全无。他后来定居在这里,买下了这栋老房子,就是希望有一天你能回来,能认出这个家。”
阿柚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透明的泪珠落在瓷盘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哥哥……”她伸手想去碰相框,却只能穿过玻璃,“我找了他好久,我以为他早就忘了我。”
“怎么会忘呢?”外婆的眼眶也红了,“他到死都在说,要等着妹妹回家。我小时候总听他说,妹妹喜欢栀子花,喜欢柚子树,所以我才在院子里种了柚子树,每年都绣栀子花的手帕。”
小满这才明白,为什么外婆每次晒被子都会多搭一根竹竿,为什么会在桌上多放一副碗筷,为什么知道她给阿柚留饼干时,只是笑着说“记得多分点”——原来外婆早就知道阿柚的存在,早就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个跨越百年的亲情。
“那你早就看见阿柚了吗?”小满问。
外婆摇了摇头:“我看不见她,可我能感觉到她——比如晒衣服时,总有件衣服会莫名其妙地变干;比如小满对着空气说话时,眼睛里的光不一样。”她看向阿柚的方向,轻声说,“我知道,是你一直在陪着小满,谢谢你。”
阿柚飘到外婆身边,声音带着哽咽:“谢谢你,嫂子……谢谢你还记得我。”
“该说谢谢的是我,”外婆笑着说,“是你让小满不孤单,也让我们这个家,终于团圆了。”
那天的早饭,桌上摆了三个瓷盘,两个装着荷包蛋,一个空着,却像是坐着一个看不见的人。阿柚靠在小满身边,听外婆讲哥哥后来的故事——他如何定居,如何结婚,如何把对妹妹的思念,变成了对后代的叮嘱。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桌子上,暖洋洋的。小满看着外婆,看着身边的阿柚,忽然觉得,老房子里的“秘密”,不是鬼怪的奇幻,而是藏在岁月里的亲情与陪伴,是跨越百年,依旧温暖的羁绊。
饭后,阿柚飘在院子里的柚子树下,身影比任何时候都清晰。小满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这一次,她仿佛真的摸到了一点微弱的温度。“阿柚,”小满笑着说,“我们有家了,再也不用等了。”
阿柚点点头,眼睛亮得像星星。柚子树的枝叶在风中轻轻摇晃,像是在为这个迟到了百年的团圆,送上最温柔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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