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沙哑苍老的声音如同鬼魅低语,在这空旷诡异的殿堂中回荡,精准地道出了贾琏的身份!
贾琏心头剧震,瞳孔微缩。对方不仅知道他们潜入,更一口叫破他的官职!这绝非寻常匪首所能!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稳住身形,目光如电射向那依旧背对着他们的黑袍身影。韩偃、柳七、石磊三人也是瞬间绷紧身体,呈犄角之势护在贾琏侧翼,警惕地注视着殿堂两侧那些如同泥塑木雕般的黑袍护卫。
“装神弄鬼!” 贾琏声音冷冽,打破那令人窒息的寂静,“既然知道本官到此,还不束手就擒?‘座山雕’!”
那黑袍身影闻言,发出一阵低沉沙哑的笑声,仿佛夜枭啼鸣,让人极不舒服。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来。
火光映照下,露出一张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脸。并非想象中凶神恶煞的巨寇模样,而是一张布满深深皱纹、肤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老者的脸。他须发皆白,梳理得一丝不苟,一双眼睛却不见老年人的浑浊,反而锐利如鹰,深不见底,带着一种洞察世事的冷漠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狂热。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眉心处一道竖着的、如同第三只眼睛般的暗红色疤痕。
这老者看起来年事已高,身形瘦小,裹在宽大的黑袍里更显孱弱,但站在那邪异的神像之下,却自有一股令人心悸的威严。
“贾骑尉年少有为,勇冠三军,老夫早有耳闻。” 老者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能蛊惑人心,“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能连破我设下的重重关卡,找到这‘圣居’之地,非常人所能及。”
圣居?贾琏目光扫过那尊面目模糊的黑色神像,以及殿堂内种种不似匪巢、更似某种邪教祭坛的布置,心中疑云大起。这“座山雕”,绝非简单土匪!
“你是何人?聚众为匪,劫掠军械,意欲何为?” 贾琏厉声质问,同时暗暗感知着周围的气息。那些肃立两旁的护卫,呼吸微弱绵长,眼神空洞,似乎状态极为诡异。
老者微微一笑,那笑容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阴森:“老夫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贾骑尉可知,你如今脚下所站之地,意味着什么?” 他伸出一只枯瘦如柴、留着长长指甲的手,指向那尊黑色神像,“此乃‘无生老母’,真空家乡,渡尔等脱离苦海……”
“一派胡言!” 贾琏打断他的蛊惑,眼神锐利如刀,“休要妖言惑众!你劫掠军械,私蓄武力,分明是图谋不轨!说!你背后还有何人指使?那些军械从何而来?”
听到“军械”二字,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但很快恢复平静,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贾琏:“贾骑尉果然敏锐。不过,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并非福气。你虽勇武,但终究是凡夫俗子,岂知天地之广阔,造化之玄奇?”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诱惑:“贾骑尉,你乃将帅之才,屈居人下,岂不可惜?不若弃暗投明,皈依我教,以你之勇武,辅佐圣业,将来封侯拜将,甚至……窥得长生妙法,亦非虚妄!”
长生妙法?贾琏心中冷笑,这老家伙果然走的是邪魔外道的路子!难怪这“老鸦洞”处处透着诡异。
“痴心妄想!” 贾琏断然拒绝,“本官身为朝廷命官,岂能与尔等邪魔外道同流合污!今日,便是你这妖巢覆灭之时!”
话音未落,贾琏已然动了!他深知这老者诡辩厉害,不能再让其说下去,必须速战速决!他身形如电,直扑那黑袍老者,擒贼先擒王!
然而,就在他动身的瞬间,殿堂两侧那十余个如同傀儡般的黑袍护卫,仿佛接收到了无声的指令,原本空洞的眼神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凶光!
“嗡——!”
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气场骤然从他们身上扩散开来,笼罩整个殿堂!贾琏前冲的身形竟感到微微一滞,仿佛撞入了一潭粘稠的冰水之中!
“小心!这些人不对劲!” 韩偃经验老道,立刻察觉异常,出声提醒。
只见那些黑袍护卫动作整齐划一,如同提线木偶,同时从黑袍下抽出兵器——并非寻常刀剑,而是一种造型奇特的弯钩短刃,刃身泛着幽蓝的光泽,显然淬有剧毒!他们步伐诡异,速度极快,瞬间结成某种奇特的阵势,将贾琏四人围在中央!
“杀!” 贾琏暴喝一声,压下那股不适感,体内神力奔涌,一拳轰向迎面扑来的一个护卫!他打算以力破巧,直接撕开包围!
“嘭!”
那护卫不闪不避,同样一拳迎上!双拳交击,发出一声闷响!贾琏只觉得拳头一震,那护卫竟只是晃了晃,并未如预料中被轰飞!其力量之大,远超寻常精锐!
与此同时,其他护卫的弯钩短刃也已从四面八方刁钻地攻来,专挑关节、咽喉等要害,配合默契,攻势如水银泻地!
韩偃、柳七、石磊立刻陷入苦战!韩偃掌风呼啸,刚猛无俦,但拍在那些护卫身上,竟发出如同击中败革的闷响,对方只是身形微顿,便再次扑上!柳七的峨眉刺灵动狠辣,却难以穿透对方那看似单薄的黑袍,只能在上面留下浅浅白痕!石磊的苗刀势大力沉,砍中一人肩膀,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仿佛砍中的不是血肉之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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