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元年的朔方,秋高气爽,却掩不住边境特有的肃杀之气。黑风寨内外,旌旗招展,号角连天,比以往任何时节都要喧嚣。寨门上方,原本的“朔方郡司马府”牌匾已被取下,换上了一面更加厚重、黑底金字的巨匾——“朔方卫指挥同知府”!匾额两旁,新增了两面高大的门旗,一绣“李”字,一绣“钦命朔方卫”字样,在秋风中猎猎作响。
寨内校场,正在进行一场规模前所未有的阅兵。新整编的朔方卫中军三千士卒,盔明甲亮,枪戟如林,列成整齐的方阵。虽然甲胄兵器仍显驳杂,不少士兵脸上还带着边地特有的风霜与悍野之气,但行列严整,肃静无声,一股凛冽的杀气弥漫全场,显是经过严格操练的精锐。骑兵、步兵、弓弩手、斥候营,各色旗号分明。
点将台上,李昊一身崭新的绯色豹补武官袍,外罩钦赐的蟒衣,腰缠玉带,按剑而立。年仅二十出头的他,面容依旧年轻,但眉宇间的沉稳气度与久经沙场淬炼出的锐利眼神,已远非昔日山寨少年可比。他身后,石虎、赵大山(伤势已愈,更显彪悍)、孙狗儿、陈老先生、苏云裳等核心骨干,皆着相应品级的官服或劲装,肃容而立。
台下,除朔方卫本部将士外,还有来自朔方郡内各屯堡、归附部落的头人代表,乃至郡守杜文渊、将军王贲派来的观礼使者。众人望着台上那位年轻得过分、却已权倾一方的指挥同知,神色复杂,有敬畏,有嫉妒,更多的则是难以言喻的震撼。
“擂鼓!”担任阅兵总管的石虎,运足中气,高声喝道。
“咚!咚!咚!”三通鼓响,声震四野。
李昊踏步上前,目光如电,扫过全场将士,声音清越而充满力量,清晰地传遍校场:“将士们!”
“参见大人!”三千将士齐声怒吼,声浪冲天,惊起远处山峦间的飞鸟。
“蒙圣上隆恩,授我朔方卫指挥同知,总镇北疆!此乃我朔方卫全体将士之荣耀,亦是我等肩负之重责!”李昊声若洪钟,“北虏未灭,胡尘未靖!朔方安危,系于我等之身!自今日起,朔方卫开府建牙,整军经武!凡我卫下将士,当恪尽职守,勤练武艺,严守军纪!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内外一心,共保家园!使胡骑不敢南下牧马,使我朔方百姓,得享太平!”
“谨遵大人将令!誓死保卫朔方!”全军再次山呼,士气如虹。
简单的阅兵和训话之后,便是盛大的犒赏仪式。李昊毫不吝啬,将朝廷赏赐的金银绢帛大部拿出,按功绩厚赏各级军官及有功士卒,阵亡者抚恤加倍,全军欢腾。
仪式结束后,新的“指挥同知府”议事大堂内(由原山寨议事洞扩建修缮而成),气氛转为严肃。李昊端坐主位,麾下文武分列左右。如今的班底,已初具规模:
文职以陈老先生为首,授朔方卫经历司经历(正七品),总揽文书、粮饷、刑名;苏云裳领医官局,授从八品医正。
武职则以石虎为朔方卫指挥佥事(正四品),实为副将,总辖练兵、防务;赵大山为朔方卫镇抚(从五品),统领最精锐的中军骑兵;孙狗儿为朔方卫斥候千总(正六品),掌侦缉、情报。
此外,还新设了匠作、屯田等曹属,吸纳了一批投靠的文人、匠户。
“开府建制,非同小可。”李昊环视众人,沉声道,“朝廷予我权柄,是信任,更是考验。朔方卫能否在这北疆站稳脚跟,打出威风,关乎我等身家性命,亦关乎北境万千生灵。”
石虎率先出列:“大人,当务之急,是厘清防区,整编兵马,汰弱留强。我军现有兵力约五千,然良莠不齐,需加紧操练,统一号令。尤其需组建一支足以野战争锋的核心精锐。”
李昊点头:“石佥事所言极是。防区已定,东起黑水,西至卧牛寨,北临大漠,南接朔方郡城。此间大小寨堡三十七处,皆归我卫节制。整军之事,由你全权负责。另,奏请兵部,于朔方城内设一卫所,以便与郡守、将军府往来协调。”
赵大山嚷道:“大哥!骑兵还是太少!好马难寻!如今咱们名正言顺,可否派人去河西、甚至漠南买马?”
“可。”李昊应允,“但需隐秘进行,避免惊动北虏。此事由狗儿负责,打通商路,不惜重金。”
孙狗儿领命:“卑职明白。此外,各寨堡、部落间,需建立烽燧驿传体系,以便消息畅通,及时应援。卑职已初步勘定路线,请大人过目。”
陈老先生捻须道:“钱粮乃是根本。朝廷虽有拨付,然数额有限,且路途遥远,缓不济急。卫所初立,屯田至关重要。老朽建议,于黑水河谷、卧牛寨周边等水土丰美处,大兴军屯、民屯,以求自给。盐铁之利,亦需规范经营,以充军资。”
苏云裳轻声道:“边境苦寒,伤病多发。妾身恳请增设医馆,培训医护,并设法从内地购置药材种子,尝试本地种植,以解药材匮乏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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