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培拉的空气清冽,充满希望。这座依据理想蓝图精心绘制、在亚瑟意志下拔地而起的未来之城,如同初生的婴儿,每日都展现出新的活力。莫朗格洛河两岸,议会大厦的骨架初具雏形;
皇家理工大学的红砖教学楼在石灰岩平原上投下朝气蓬勃的影子;来自全国各地的年轻人汇聚于此,渴望用知识武装自己,投身国家史无前例的建设浪潮。
然而,就在这片看似阳光普照的土地上,两股迥异的暗流正悄然涌动。它们如同毒草的根系,在联邦肌体的深处无声蔓延,威胁着亚瑟苦心经营的一切。
第一股暗流源自思想的心脏——皇家理工大学。雷金纳德·布斯比教授和他宣扬的精英主义哲学,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远超预期的涟漪。阿特拉斯社在他的精神感召下迅速壮大,其刊物《理性之声》言辞愈发尖锐,不再满足于抽象的哲学辩论,而是开始直接、系统地攻击联邦政府的核心政策。他们将亚瑟建立的国家银行体系描绘成扼杀自由竞争的官僚怪兽,将《劳资关系契约》批判为保护懒惰、惩罚效率的恶法,甚至开始隐晦地质疑联邦本身的合法性,暗示一个由真正精英领导的、权力分散的澳大利亚或许才是更自然、更符合历史规律的选择。
这些论调通过精心组织的沙龙、辩论会以及与《悉尼晨报》等旧势力媒体的遥相呼应,开始在部分学生中产生共鸣,特别是那些对现状不满或渴望证明自身优越性的富家子弟。更令校长哈格雷夫忧心的是,他发现阿特拉斯社的活动经费异常充裕,其成员甚至开始尝试向校外的青年组织渗透。校园内健康的思想交锋,正被一股带有明确政治目的的力量所扭曲,干扰着亚瑟培养忠诚于联邦、具备实干精神的技术官僚和管理者的核心目标。
几乎与此同时,第二股更加血腥的暗流在千里之外的昆士兰西部边疆爆发。一封来自红岩谷地区原住民事务协调官——一位年轻的邓特伦毕业生的加急加密电报,摆在了亚瑟的书桌上。电报用克制的语言描述了一场突发的、造成多人死伤的种族冲突:起因看似是一头被盗猎的种牛,但背后疑点重重。肇事的原住民青年使用的并非传统武器,而是来源不明的劣质滑膛枪;而带头复仇的白人牧场主所使用的,竟然是清一色的崭新美式温彻斯特连发步枪。协调官在初步调查中发现,一个绰号响尾蛇杰克的神秘军火贩子,在冲突爆发前曾在该地区频繁活动,向双方兜售武器和烈酒,并散布互相敌视的言论。
电报末尾,协调官忧心忡忡地指出,冲突地区的局势异常紧张,双方都在集结人手,更大规模的流血冲突一触即发。这不仅将彻底破坏亚瑟试图通过《土地契约》稳定边疆、保障内陆资源开发的战略布局,更有可能引发连锁反应,点燃整个边疆的火药桶。
亚瑟独自一人在堪培拉,改名为联邦宫的书房里,对着巨大的澳大利亚地图久久伫立。地图上,代表大学的堪培拉和代表边疆冲突的红岩谷相隔遥远,一个在文明的中心,一个在蛮荒的边缘。但在亚瑟超常的战略思维里,这两点之间被一条无形的、阴冷的线索清晰地连接了起来。
大学里的思想毒草,边疆上的仇恨之火……它们看似孤立,却都精准打击在联邦最薄弱、也最关键的环节上:未来的精英和国家的根基。手法不同,但目标一致:制造混乱,撕裂社会,动摇联邦的统治基础。这绝非偶然。
亚瑟知道,这一定是旧势力残余力量在正面战场彻底失败后发起的最后疯狂。他们放弃了直接对抗,转向了更隐蔽、更恶毒的破坏活动,企图从内部、从根基上腐蚀和摧毁这个他亲手缔造的新国家。
“不能再容忍了。”亚瑟低声自语,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决绝。对这些屡教不改、试图颠覆国家秩序的叛国者的任何犹豫和仁慈,都是对联邦未来的不负责任,是对那些信任他、追随他的人民的背叛。他必须采取果断行动,一次性地、彻底地清除这些附着在国家肌体上的毒瘤。
常规的警察力量难以应对这种跨地域、有组织、带有政治目的的阴谋。军队的介入则容易授人以柄,引发更大的社会动荡。他需要一把更锋利、更精准、也更隐蔽的手术刀。
他想到了一个人——亚瑟·柯南·道尔。那位凭借智慧和铁腕,在混乱的黄金之城卡尔古利建立起法律与秩序的传奇警长。道尔不仅拥有侦探般的敏锐洞察力和对犯罪心理的深刻理解,更难得的是他身上有一种对法治和证据近乎偏执的信仰,这正是亚瑟所看重的品质。他需要的不是一个盖世太保式的恐怖工具,而是一个能在法律框架内高效运作、精准打击敌人的联邦之眼。
亚瑟没有通过官方渠道,而是派出了一位他的私人秘书,带去了一封由他亲笔签署的密令,要求道尔立刻放下手头所有工作,以最快速度秘密返回堪培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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