洼地中的混乱达到了顶点。汉斯和那名救援他的队员如同提线木偶般悬浮在井口上方,四肢诡异地抽搐,口中发出非人的嗬嗬声,黑色的涎液顺着下巴滴落。而那直接响彻在脑海深处的混乱呓语变得更加清晰,如同无数怨魂在耳边嘶吼,疯狂地冲击着每个人的理智防线。
“滚开……外来者……”
“痛苦……永恒的冰冷……”
“留下……成为我们的一部分……”
幸存的三名雇佣兵虽然训练有素,但在这种超越认知的精神攻击面前,意志也在迅速崩溃。持枪的手剧烈颤抖,眼神涣散,几乎无法有效瞄准。
“头儿!怎么办?!汉斯他们……”一名队员声音带着哭腔,精神显然已处于崩溃边缘。
领头者面目狰狞,他猛地一咬舌尖,借助剧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嘶吼道:“镇定剂没用!准备强光弹和声波弹!对准井口!干扰它!然后抢人!”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后可能有效的物理干预手段。
就在一名队员颤抖着手摸向腰间特种弹药的瞬间——
“嗤!”
一道微不可查的破空声响起。
一枚不起眼的、边缘锐利的扁平石块,从黑暗的灌木丛中激射而出,精准地打在了那名队员正准备掏弹的手腕上!
“呃啊!”队员吃痛闷哼,手一松,强光弹险些脱手滚落。
“敌袭!九点钟方向灌木丛!”领头者反应极快,几乎在石块命中的同时就判断出了方向,枪口瞬间调转,另外一名尚能维持行动的队员也立刻举枪指向那片晃动的灌木。
然而,黑暗中只有被风吹动的枝叶,再无任何动静。那投掷石块的存在,仿佛只是一个幽灵。
这突如其来的干扰,让潘狄瓦小队的最终救援尝试被打断。而就是这短暂的停滞,井口的异变再次升级!
悬浮的两人身体猛地绷直,发出最后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啸,随即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彻底软塌下去,但并未坠落,而是被那无形的力量缓缓拉向幽深的井口。
“不!!”领头者目眦欲裂,却无能为力。
“噗通!噗通!”
两声沉闷的落水声从深不见底的井下传来,微弱得几乎被风声掩盖。随即,一切挣扎的痕迹消失,井口只剩下那两人掉落后溅起的、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水波纹。
弥漫的阴寒之气和疯狂的呓语声,如同潮水般骤然退去。洼地内的温度似乎回升了一丝,但那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并未完全消失,只是从狂暴转为了更加阴沉的蛰伏。仿佛井下的存在刚刚完成了一次“进食”,暂时陷入了满足的沉寂。只有那冰冷的、带着腐朽气息的阴风,依旧不知疲倦地缓缓吹拂着,提醒着人们此地潜藏的危险。
越野车的引擎发出绝望般的咆哮,轮胎疯狂碾过碎石,仓皇地调头,如同受惊的野兽般逃离了这片吞噬生命的恐怖洼地,很快便消失在黑暗的山林中。
洼地中央,只剩下三口沉默的古井,散落的仪器碎片,以及那口刚刚吞噬了两条性命的“锁龙井”边,一片死寂。
陆见微没有立刻现身。他依旧隐藏在岩石后,如同最有耐心的猎人,仔细感知着周围的动静。他确认潘狄瓦的人确实已经远离,并且井中的异常也暂时平息后,又等待了足足五分钟,才如同融入阴影的流水般,缓缓从岩石后走了出来。
他没有走向那口刚刚杀人的主井,而是先谨慎地靠近另外两口井。凭借玉符带来的微弱感应和自身的敏锐感知,他确认这两口井虽然也散发着阴气,但远比主井微弱和平静,更像是一种陪衬或辅助封印的存在。
最终,他走到了那口主井边。阴冷的气息瞬间包裹了他,比远处感受时强烈数倍,让他裸露的皮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和精神层面隐隐传来的排斥警告,蹲下身,从战术口袋里掏出了强光手电。
他没有直接照射井底,而是先将光柱打在井口内侧的石壁上。
果然!
在手电冷白的光束下,井壁内侧刻满了密密麻麻、扭曲古老的符号!这些符号与他从顾倾城那里看到的“祀”字符文体系有几分形似,但更加原始、狰狞,充满了不祥的气息。其中几个关键节点上的符号,甚至与他记忆中、老师傅笔记某页角落里随意勾勒的、用于“镇封”和“隔绝”的某种变体图案隐隐对应!
这口井,绝非天然形成!它是一个古老而强大的封印!以整口井为容器,以这些符文为枷锁,囚禁着井下的某种东西!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迅速扫过整个井壁的符文阵列。很快,他发现了异常——在阵列靠近水面的一个角落,有几道关键的符文线条,颜色明显比其他部位浅淡许多,甚至出现了一丝丝比头发还要细微的裂纹!裂纹处,那股阴寒邪恶的气息正丝丝缕缕地向外渗透。
封印,松动了!
是因为年代久远自然磨损?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月晦之夜阴气冲击?还是……潘狄瓦那些人鲁莽的能量探测,像一根棍子捅了马蜂窝,加剧了这个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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