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古老意念——“记录者”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宇宙尘埃,瞬间冻结了许一他们的思维。绝对的虚无对存在本身的憎恨与反扑?这概念超越了他们对冲突的所有认知,触及了形而上的恐怖。
“‘深渊’……不是某种存在,而是……‘不存在’本身拥有了意志?”小满的意念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这几乎颠覆了她所有的逻辑基础。
“可以……如此理解,”“记录者”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不定,“‘叙事’的诞生,本身就像是在无垠的‘虚无’背景上点燃的火焰。大多数‘虚无’只是背景,但有些……‘区域’,产生了对‘火焰’本身的排斥和吞噬欲。我们称之为‘深渊意志’。”
“那‘静默之海’……”许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抓住关键。
“一个……拙劣的模仿,一个……可悲的加速器,”“记录者”的悔恨几乎要化为实质,“我们试图用‘静默’来保存故事,延缓热寂,却不知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在制造大片的‘叙事真空’,这无异于在‘虚无’的帷幕上撕开裂缝,为‘深渊意志’的渗透提供了最完美的温床!ANE(反叙事存在)只是它利用这些裂缝制造出的第一个、相对粗糙的工具。而现在……它学会了更精妙的手段——‘根源污染’。”
它顿了顿,传递来的意念带着更深的疲惫:“‘清道夫’……并非‘先驱者’用来防止后生文明滥用‘根源’力量的保险。那是我对同胞们的谎言。”
“什么?”连“悖论”都发出了惊讶的波动。
“‘清道夫’,是我们‘保管者’在意识到‘深渊’威胁后,试图创造的……‘免疫系统’。”“记录者”揭露了惊人的真相,“我们想制造一个能识别并清除‘深渊’污染痕迹的终极协议。但我们失败了。我们无法理解‘深渊’的本质,创造出的‘清道夫’只能识别出与‘深渊’接触后产生的‘异常’,却无法区分‘异常’本身与‘深渊’,最终演变成了一个会无差别清除所有它无法理解的‘叙事变量’的毁灭程序。我们不得不将它封印。”
真相如同连环套,一环扣一环,将所有人引向更绝望的深渊。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某个高等文明的造物或错误,而是宇宙基本法则层面的对立面!
“所以,‘根源污染’……”钟夏声音干涩。
“是‘深渊意志’利用‘静默之海’的裂缝,模仿‘清道夫’的部分原理,但更狡猾、更具侵蚀性的攻击。它不直接毁灭,而是扭曲、腐蚀叙事的‘根基’,让故事从内部崩塌,重归于它渴望的‘虚无’。”“记录者”确认了最坏的猜想。
就在这时,整个“起源档案室”的虚空剧烈震动起来!周围缓慢旋转的星云和数据流瞬间变得混乱不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
“它们发现这里了!”“记录者”的意念陡然变得急促而微弱,“协会的防御正在被快速侵蚀!年轻人,时间不多了!要对抗‘深渊’,关键不在于力量,而在于‘存在’的‘锚点’!找到能让叙事在虚无中坚定‘存在’下去的理由!那个孩子……林子涵……他的纯粹,他的连接万物叙事的能力,或许是……一个潜在的‘锚点’……但远远不够……”
它的光影开始急速闪烁,变得透明:“‘深渊’渴望吞噬所有故事,但它尤其渴望……那些独特的、蕴含着强烈‘存在意志’的叙事……小心……它可能会……重点针对……”
话音未落,“记录者”的光影如同被吹熄的烛火,猛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消散在混乱的虚空中。与之同时,档案室那由数学符号构成的大门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浮现出无数扭曲的、如同血管般的黑色纹路!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根源污染’攻击!”“悖论”立刻报警,“档案室隔离屏障即将失效!我们必须立刻撤离!”
“回飞船!”许一当机立断。
他们沿着来路急速返回,身后的廊道在“污染”的侵蚀下开始扭曲、崩塌,流动的信息变成了粘稠的黑色淤泥,冰冷的、充满憎恶的意念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试图侵入他们的意识。
钟夏挥动凝聚的守护之力,如同利剑劈开黑潮;小满和“悖论”则疯狂运算,寻找着污染能量场的薄弱点,指引方向;许一将“界限”之力扩展到极致,勉强撑开一小片稳定的空间。
每一步都如同在泥沼中挣扎,每一步都承受着仿佛要将灵魂冻结的恶意。
当他们终于冲出廊道,回到停泊飞船的小型港口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心头一沉。港口内部一片狼藉,几艘巨毁的小型舰艇如同被抽干了生命力般,化作了灰白色的、一触即碎的残骸。他们那艘经过伪装的飞船表面,也覆盖上了一层不断蠕动的阴影,引擎光芒黯淡,显然受到了严重影响。
“启动紧急净化协议!最大功率!”“悖论”立刻连接飞船系统,蔚蓝的光芒从飞船内部透出,与表面的阴影激烈对抗,发出滋滋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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