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血口喷人！贾公清白……”管家还在强撑。
“清白？”沈砚染血的嘴角勾起冰冷的嘲讽，“裕隆钱庄！开元二十三年冬，六千两白银！墨林轩，‘渭水闲人’购笔！李府，替考交易！桩桩件件，铁证如山！贾世仁在哪？！让他滚出来！”
管家脸色瞬间惨白，哑口无言。就在这时，内宅方向突然传来林岚一声厉喝和兵器碰撞声！
“大人！贾世仁书房有密室！人……在里面！想烧账册！”
“拦住他！”沈砚厉声喝道，不顾一切地推开挡路的家丁，在衙役搀扶下向内宅冲去！
贾世仁的书房，此刻已是战场！厚重的紫檀木书案被掀翻，满室狼藉。一道暗门已被林岚带人强行破开！暗门内，一个身着锦缎常服、须发花白、面容富态却此刻扭曲狰狞的老者（贾世仁），正将手中一沓厚厚的账册疯狂地塞向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他身边，两名身手矫健、目光狠戾的护卫，正持刀与林岚和衙役缠斗，刀光闪烁，险象环生！
“贾世仁！住手！”沈砚怒喝！
贾世仁闻声，猛地回头，看到沈砚那染血的脸和洞穿一切的目光，眼中闪过一丝巨大的惊恐，随即化为疯狂的怨毒！他非但不住手，反而更加疯狂地将账册塞入火中！
“找死！”林岚眼中寒光爆射，拼着被一名护卫刀锋划破手臂，手中长刀脱手飞出，如同离弦之箭！
“噗！”
刀柄重重砸在贾世仁的手腕上！
“啊！”贾世仁一声惨叫，账册脱手！几页燃烧的纸片在空中飞舞！
林岚如猎豹般扑上，不顾火焰灼烧，一把将大部分尚未燃尽的账册从壁炉口抢了出来！同时一脚将惨嚎的贾世仁踹翻在地！衙役们一拥而上，将两名负隅顽抗的护卫死死按住！
沈砚踉跄着冲到壁炉前，顾不得灼热，一把抓起林岚抢出的账册！迅速翻动！火光映照下，账页上清晰记录着一笔笔巨额银钱往来，代号隐晦，但其中赫然有“墨林阁”、“青阳苗银”、“枪手佣金”、“考官打点”等字眼！更有几条记录，明确指向巨额资金用于采购“蜀中精石”（硝石）和“丹鼎耗材”！
“好！好一个贾公！”沈砚举起那本沾着灰烬、边缘焦黑的账册，如同举起斩妖的利剑，声音响彻书房，带着滔天的怒火和凛然正气，“替考买官！行贿考官！包庇杀手！采购违禁硝石！桩桩件件，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说？！”
贾世仁瘫倒在地，手腕剧痛，精心保养的胡须被烧焦了一片，脸上再无半分富态雍容，只剩下极致的恐惧和灰败。他看着沈砚手中那本如同催命符般的账册，看着被按倒在地的护卫，听着府外震天的哭喊和兵甲铿锵，最后一丝负隅顽抗的意志彻底崩溃。他嘴唇哆嗦着，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发出一声绝望的哀鸣：
“天……亡……我……贾……家……啊……”
沈砚染血的目光扫过贾世仁那张绝望的脸，胸中翻腾的杀意与一丝尘埃落定的疲惫交织。他强撑着挺直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如同冰封的雷霆：
“锁了！押入死牢！严加看管！”
“查封贾府！所有人员，一体收监！所有产业，立即封存！所有账册、书信、可疑物品，全部封存带回！本官……要亲自审这‘贾公’！看他背后……还有多少魑魅魍魉！”
衙役们轰然应诺，冰冷的铁链哗啦作响，套上了贾世仁那曾经富可敌国的脖颈。这座盘踞长安百年的豪商巨宅，在血与火的洗礼中，轰然倾塌。然而，沈砚心中却无半分轻松。硝石转移无踪，“五石将成”……那隐藏在“竹先生”名号之后、真正掌控着毁灭之力的黑暗巨手，依旧笼罩着长安城的上空。风暴，远未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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