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坑是空的!只有底部残留着一点新鲜的泥土印记,显示不久前这里曾放过一个方形的物体!而在凹坑内侧的泥土上,清晰地印着半个凌乱的、带着油污的脚印!脚印不大,纹路模糊,但能看出是某种软底快靴的鞋底。
“被人抢先一步拿走了!”林岚的心沉了下去。那里面放的,极可能就是王琛藏匿的墨玉半珏!
“看这脚印大小和深度,取走东西的人身形应该不高,体重较轻,动作很快!”林岚迅速判断,“很可能就是凶手之一!”
沈砚脸色铁青。晚了一步!他目光死死盯着那半个脚印,仿佛要将它刻进脑子里。“赵参军呢?外围可有发现可疑人员踪迹?”
“报!” 一个浑身是汗的差役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赵参军正带人在附近街巷搜查!刚在东边巷口发现一辆可疑的独轮车!车上盖着草席,车辙印很深!推车的人看到我们就丢了车往城西跑了!赵参军带人去追了!留下话让少卿定夺这车!”
“带我去看车!”沈砚和林岚立刻跟着差役来到巷口。
一辆破旧的独轮车孤零零地停在墙根下,车上胡乱盖着些稻草。掀开稻草,下面赫然是几大包沉甸甸的、散发着浓烈菜籽油味的麻布包裹!包裹用绳索捆扎得严严实实。
“油坊的存货?”林岚皱眉。凶手杀人灭口,还有心思搬油?
沈砚却目光一凝,抽出佩刀,毫不犹豫地一刀划开其中一个包裹!
“哗啦——”
金黄色的菜籽油瞬间流淌出来,但随之滚落出的,并非油坊的油饼或油料,而是几件沾满油污和血迹的——靛蓝色粗布短褐!正是林岚之前判断的“皂隶服”样式!衣服上刀口纵横,血迹斑斑!
“凶手换下的血衣!”沈砚声音冰冷,“他们伪装成运油的,想混出城!被惊动后,弃车而逃!” 他立刻下令:“通知各城门!严查所有携带油类物品出城者!尤其是身形不高、穿软底快靴、可能身上带伤或有新鲜血迹者!发现可疑,立刻扣留!”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赵文启带着几名亲兵疾驰而回,脸色却异常难看。
“少卿!卑职无能!”赵文启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愤懑和懊恼,“追丢了!那厮极其狡猾,专挑窄巷和贫民窟钻!最后消失在西市狗脊岭那片烂泥塘附近!那里地形复杂,污水横流,气味混杂,又是下三滥聚集之地,天黑难辨…”
“狗脊岭…”沈砚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寒光更盛。那是洛阳城有名的三不管地带,藏污纳垢之所。
“不过!”赵文启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卑职在追击途中,遇到一个…奇怪的小乞丐!那孩子一直缩在烂泥塘边的破窝棚里偷看,卑职本想驱赶,他却突然冲出来,指着凶手消失的方向,对卑官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沈砚和林岚同时追问。
赵文启模仿着那小乞丐的腔调,声音压低:“‘官爷…追那个瘸腿的坏蛋?他钻‘黑烟囱’的狗洞跑啦!他身上有股…死人油的味道!臭死啦!’”
“瘸腿?死人油的味道?黑烟囱的狗洞?”林岚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瘸腿!这符合那半个脚印主人的特征!死人油的味道?难道是沾染了吴家油坊的血腥和油污混合的气味?至于“黑烟囱”…
“黑烟囱是狗脊岭那片一个废弃多年的小砖窑的外号!”旁边一个熟悉洛阳地形的老差役立刻接口,“因为以前烧窑时烟囱冒黑烟得名!窑塌了半边,后面确实有个塌方形成的破洞,通着后面的污水沟,又脏又臭,平时只有野狗钻!本地人都知道!”
“死人油…黑烟囱…”沈砚眼中精光爆射,瞬间将所有线索串联!“凶手中有一人腿部有旧疾(瘸腿),身上沾染了浓烈的血腥油污(死人油),为了摆脱追捕,钻进了废弃砖窑‘黑烟囱’后面的狗洞,企图利用污水沟的复杂地形逃脱!”
他猛地看向赵文启:“那小乞丐呢?人在何处?”
“卑职觉得他话里有蹊跷,本想带他回来,但那孩子滑溜得很,说完就钻进窝棚后的烂泥塘跑了,眨眼就不见了!”赵文启懊恼道。
“找到他!”沈砚斩钉截铁,“那孩子是关键目击者!他认得凶手身上的气味!更知道‘黑烟囱’的路径!他能在那种地方活下来,消息必然灵通!发动所有街面上的眼线、帮闲、更夫!悬赏!务必找到那个小乞丐!要快!”
“是!”赵文启领命,立刻转身去安排。
沈砚的目光投向城西狗脊岭那片在夜色中更显污浊黑暗的方向,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
“黑烟囱…污水沟…”他缓缓抽出佩刀,冰冷的刀锋在火把下反射出慑人的寒芒。
“林姑娘,准备‘下水’吧。这次,不是泗水河底,”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危险的弧度,“是洛阳城最肮脏的下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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