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试行的乃是两税法,陶雅被杨行密任命为歙州刺史后,除开两税法之外,还增添了多种赋税,比如盐钱、脚钱、曲钱等。
歙州百姓买盐与酒,要额外缴纳一笔盐钱与酒钱。
此外,每贯钱赋税要交五十文以备起解发送至广陵,称之为脚钱。
这三项赋税,合称三色杂钱。
你以为这就结束?
这仅仅只是开始。
安仁义田頵叛乱后,因陶雅与田頵关系密切,杨行密猜疑之下,便将陶雅召到广陵软禁。
陶雅使了大笔钱财,买通杨行密侍从,为其说情,这才被重新放回歙州。
回到歙州后,陶雅为表忠心,将歙州的赋税又加了三成,并效仿其他地方,征收身丁钱。
每家每户的成年男子,每年须缴三百六十钱。
这些赋税,陶雅分毫不留,源源不断的向广陵输血。
而如此繁重的赋税,一直持续到南宋末年。
这也是刘靖选择占据歙州的原因之一,如此繁重的赋税,压的歙州百姓喘不过气,六县之地怨声载道,届时刘靖只需适当削减赋税,歙州百姓便会感恩戴德,自发拥护。
使其能迅速站稳脚跟。
压下心头翻涌的思绪,吴鹤年劝诫道:“监镇,歙州东接杨渥,西靠钟传,南临钱镠,乃是三战之地,即便拿下,只怕也守不住啊。”
“你错了。”
刘靖摇摇头,似笑非笑道:“正因歙州是三战之地,我们才有机会站稳脚跟。”
吴鹤年先是一愣,旋即面露恍然。
对于他们而言,越乱才越有机会,越乱才有合纵连横,左右逢源的机会。
当实力强大时,自然追求稳中求胜。
可当自身实力弱小时,则只能乱中求生。
想明白之后,众人面色兴奋,甚至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庄三儿连干了三杯酒,才压下心头亢奋,问道:“监镇,咱们何时起兵?”
“具体时间我也不知,但想来应该不会太久,睦州战局隐隐有陷入僵局的迹象,钱镠久攻不下,退兵会必然。一旦钱镠退兵,王茂章南下之路就没那么顺畅,所以最多月余,王茂章便会起兵南下。”
刘靖说着,转头看向众人:“这段时间,有家人亲眷的,都抓紧将亲眷安顿好。杨渥此人睚眦必报,谁也不知道是否会牵连亲眷。”
季仲与庄三儿等魏博牙兵都没说话,季仲改头换面,旁人认不出。
而庄三儿他们就更不用说了,家眷远在魏博镇,虽说那边也不安全,但算算日子,庄二应该快到了。
吴鹤年摇摇头:“我孤家寡人,没甚好安顿的。”
剩下的,也就只有张贺了。
张贺郑重道:“我会尽快将家人安顿好。”
刘靖问道:“公廨里的那些胥吏,有几人愿跟着咱们?”
去了歙州后,他需要一批忠心的胥吏帮忙管理治下,使得歙州能在短时间内正常运转。
张贺答道:“经过属下这段时日的试探,有三人对监镇感恩戴德,只需稍加引导,便死心塌地的跟着咱们。”
这些胥吏皆是寒门,若非刘靖,只怕一辈子都当不了胥吏。
心怀感激,是人之常情。
“此事就交予你了。”
刘靖点点头,又转头看向季仲,吩咐道:“季兄,尽快召集人手。”
这些人手到了丹徒后,还需整军操演。
“某省的。”
季仲应道。
一顿酒吃完后,所有人忽然间都开始变得忙碌起来。
可以明显感觉到,牙城中的气氛,悄然变了。
等到他们离去后,刘靖又将庄杰与余丰年唤来。
自打黑吃黑了振威武库的军械后,这两小子就被刘靖叫回来了。
走进前厅,庄杰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刘叔,唤俺们何事?”
刘靖吩咐道:“你二人准备准备,明日出发歙州。”
庄杰顿时双眼一亮,问道:“可还是收售军械?”
他本就是闲不住的性子,自从被安排收售军械的活计后,他就彻底喜爱上了这样的日子,回来这段时日,只觉哪哪都不得劲儿。
“不。”
刘靖摇摇头,神色严肃道:“此次你二人的差事,至关重要,关乎咱们前程!”
闻言,庄杰与余丰年二人心头一凛,面色肃然。
“你二人去了歙州后,将歙、休宁、黟、绩溪、婺源、祁门六县全部摸清,并将各县城防布置、武库所在绘制成图,传回丹徒。”刘靖顿了顿,继续说道:“做完这些后,你二人在歙县蛰伏,静候我的命令。”
“得令!”
两人齐齐抱拳应道。
刘靖画饼道:“此事若办好了,记你们一大功!”
庄杰拍着胸膛保证道:“放心吧刘叔,若是办砸了,俺提头来见。”
刘靖抬手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别动不动就提头来见,我要你的脑袋有甚用,若实在事不可为,便立即撤回来,你二人的性命要紧。”
“俺省得了。”
庄杰捂着脑袋,心下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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