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陡然提升:“张龙!赵虎!”
一直守在门外的两人立刻应声而入:“大人!”
“立刻带人,重新彻底搜查所有缴获船只和水洞巢穴!重点查找任何与‘戊’字仓相关的线索,以及大量存储粮食、硫磺、石灰或药材的痕迹!核对所有物资清单,看是否有遗漏!”陆明渊命令道,眼中跳动着发现关键线索的火焰。
“是!”两人领命,匆匆而去。
书房内暂时恢复了安静。雷震咂咂嘴:“好家伙...这帮杀才,不光杀人越货,还跟官府的人勾搭着搞钱?”
“恐怕不止搞钱那么简单。”陆明渊重新坐下,面色凝重地看着那些账册,“若只是贪墨,何必通过黑蛟帮?直接由粮道衙门操作岂不更方便?通过水匪之手,风险倍增,必然有其不得不如此的理由。”
他沉吟片刻,缓缓道:“或许,是为了避开某些监管程序?或许,这些钱粮有着不可告人的用途?甚至...可能与那位神秘的‘教主’及其所谓的‘宏图大业’有关?”
沈清漪轻声道:“去岁各地并无大规模蝗灾上报朝廷,他们却以防治蝗灾之名购入大量药物。今年...但愿只是巧合。”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作为一名医者,她深知大灾之后往往伴随疫病,若药物早已被贪墨...
陆明渊明白她的未尽之言,沉声道:“是否巧合,查过便知。雷震,明日一早,你带几个机灵可靠的人,去镜湖周边村落暗访,重点询问去岁秋收后至今,是否有官府人员以防治蝗灾等名义征收钱粮或摊派物资,以及今年田间的蝗虫卵情况。”
“得令!”雷震抱拳,神情也严肃起来。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苏墨白的声音响起:“陆大人还未歇息?苏某熬了些宁神汤,见书房灯还亮着,便送些过来。”
门被推开,苏墨白端着一个小砂锅走了进来,看到满桌账册和神色凝重的三人,微微一愣:“看来苏某来得不是时候?”
“苏先生来得正好。”陆明渊示意他进来,看似随意地将那本记录着“购粮”和“购药”的账册合上,放到一边,“先生对古玩金石在行,不知对账目之学可有涉猎?”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苏墨白将砂锅放下,笑道:“苏某漂泊四方,略通些杂学,账目之事倒也接触过一些。大人可是遇到了难题?”
“难题倒谈不上,只是些琐碎账目,核对起来费神罢了。”陆明渊语气轻松,转移了话题,“方才听清漪说,先生白日里帮忙救治伤员,甚是辛劳,还未谢过。”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苏墨白摆摆手,目光在合上的账册封面扫过,状似无意地问道,“听闻剿匪缴获颇丰,想必这些账册里,记录了不少黑蛟帮的罪证吧?”
陆明渊端起粥碗,用勺子轻轻搅动,淡淡道:“罪证确有不少,多是记录些打家劫舍的勾当。具体的,还需细细梳理。先生若有兴趣,日后整理清楚,或可请先生一同参详参详。”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未否认,也未透露任何具体信息。
苏墨白笑了笑,十分知趣地不再追问:“大人说笑了,此乃官府机密,苏某一介布衣,岂敢窥探。汤已送到,诸位慢用,苏某就不打扰了。”说罢,拱手告辞。
看着苏墨白离开的背影,陆明渊的眼神微微深邃了一些。
“大人,您觉得这苏先生...”雷震压低声音。
“不必多言。”陆明渊打断他,“眼下当务之急,是厘清这些账册。清漪,方才多亏你心细。”
沈清漪微微摇头:“清漪只是偶有所感,大人心细如发,即便没有清漪,也必能发现端倪。”
陆明渊看着她,唇角微扬:“能得沈姑娘一赞,陆某荣幸之至。”他心情似乎好转了些,重新拿起那本账册,“看来,今晚我们要挑灯夜战了。雷震,你若撑不住,先去歇息。”
雷震立刻挺直腰板:“大人说的什么话!您和沈姑娘都不睡,俺雷震岂能先去睡大觉!俺虽然看不懂这些弯弯绕,但给您搬书递茶还是能的!”
烛火下,三人继续埋首于账册之中。窗外,夜色深沉,寂静的县城仿佛已经安睡,唯有这书房内的灯光和翻动纸页的沙沙声,预示着平静之下正在酝酿的新波澜。
那些看似普通的数字背后,隐藏的或许不仅仅是贪墨,更可能是一场即将到来的灾难的导火索。而此刻的他们,正试图从故纸堆中,抓住那稍纵即逝的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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