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大牢深处,火把噼啪作响,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投在潮湿的石墙上,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空气里弥漫着血腥、汗水和一种绝望的气息。
最里间的特制牢房里,一个身材高大、满脸虬髯的汉子被特制的镣铐锁在墙上,琵琶骨被铁钩穿过,鲜血已经凝固成暗红色。即便如此,他依然昂着头,眼中燃烧着不甘与怨毒。此人正是黑蛟帮在镜湖地区的总负责人,代号“蛟爷”的韩天霸。
牢门外,陆明渊负手而立,神情冷峻。雷震站在他身侧,尽管右臂还缠着绷带,但浑身散发着的杀气丝毫不减。沈清漪静立一旁,手中拿着一个小巧的药箱,以备不时之需。
“韩天霸,”陆明渊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镜湖之事,已尘埃落定。你的手下或死或降,水洞巢穴已被捣毁。你还有何话说?”
韩天霸猛地抬起头,镣铐哗啦作响,他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嘶声狂笑:“陆明渊!区区一个县令,也敢妄断天机?你以为你赢了?可笑!尔等坏了教主大事,必遭天谴!到时候,江河倒流,日月无光,你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
雷震怒目圆瞪,上前一步:“死到临头还敢妖言惑众!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让你尝尝天谴的滋味!”说着作势欲打。
陆明渊抬手制止了他,目光依旧锁定在韩天霸脸上:“天谴?你们假借河神之名,残害无辜少女,敛财害命,与官府败类勾结。若真有天谴,也该先落在你们这些魑魅魍魉头上!”
韩天霸笑声更狂,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无知小儿!那些女子能被选为河神新娘,是她们的造化!我等所为,皆是奉天命而行!尔等凡夫俗子,岂能明白教主的宏图大业!”
“教主?”陆明渊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称呼,“黑蛟帮何时有了教主?你口中的教主,可是靖州那位大人物?”
韩天霸猛地闭嘴,意识到自己失言,眼神闪烁,随即又变得强硬:“休想套我的话!要杀便杀!教主会为我报仇的!你们的死期不远了!”
陆明渊不急不躁,缓缓踱步:“你不说,也无妨。账册我们已经拿到,虽然用了暗语,但破解只是时间问题。你的几个心腹,为了活命,也说了不少有趣的事情。”他停顿一下,观察着韩天霸的反应,“比如,那些‘献祭’的少女,并非全部溺死,有一部分被秘密送往某处。再比如,所谓的‘河神娶亲’,不过是为了掩盖你们在镜湖底下进行的勾当。”
韩天霸的脸色越来越白,嘴唇哆嗦着,却仍强自镇定:“胡说八道!账册是假的!那些叛徒的话岂能相信!”
“是吗?”陆明渊从袖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轻轻翻开,“乙卯年三月初七,送‘货’三箱至‘龟山’,接货人‘老坎’,验讫。乙卯年五月十五,收‘香火钱’五千两,记账人画了一个特殊的蛟龙符号...这符号,韩当家应该不陌生吧?”他展示着册子内页的一个隐秘标记。
韩天霸瞳孔骤缩,呼吸变得粗重:“你...你怎么会...”
“我怎么认得这个标记?”陆明渊合上册子,语气转冷,“因为这标记,与十五年前家父被害一案中出现的密信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此言一出,不仅韩天霸愣住,连雷震和沈清漪都惊讶地看向陆明渊。这是陆明渊首次在公开场合提及父亲旧案与黑蛟帮的关联。
牢内陷入死寂,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格外清晰。
良久,韩天霸忽然发出一阵低沉而诡异的笑声,笑声越来越大,充满了嘲讽:“原来是你...陆文渊的儿子!哈哈哈哈哈!报应!真是报应!你父亲不识抬举,非要追查不该查的事,结果如何?死无全尸!如今你小子走了他的老路,真是父子一脉相传的蠢!”
雷震勃然大怒,一把揪住韩天霸的衣领:“狗贼!你再说一遍!”
陆明渊的脸色在火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却锐利如刀,他再次制止雷震,声音冷得像冰:“继续说。家父当年查到了什么?为何非死不可?”
韩天霸狞笑着,嘴角淌着血沫:“查到什么?他查到了不该查的东西!碰了不该碰的秘密!玉玺...呵呵...那东西也是他能觊觎的?教主他老人家...”
他的话戛然而止,似乎再次意识到失言,猛地咬住嘴唇,甚至咬出了血,眼神变得疯狂而决绝:“休想再套我的话!陆明渊,你和你爹一样,都不会有好下场!教主神通广大,你们迟早都会死!都会死!哈哈哈哈哈!”
他的狂笑在牢房中回荡,充满了绝望和诅咒的意味。
陆明渊知道再问下去也难以得到更多信息,韩天霸显然受过严格的控制,对那位“教主”恐惧至极。他不再浪费时间,转身对沈清漪道:“清漪,看看他的情况,别让他死了。他的命,还有大用。”
沈清漪点头上前,打开药箱。韩天霸却猛地挣扎起来,嘶吼道:“滚开!别用你的脏手碰我!我不需要你们假仁假义!有种就给我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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