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主战场的厮杀虽已渐趋平息,但零星的追剿、负隅顽抗的清理以及最重要的——对“蛟眼”水洞的初步探查工作,仍在紧张地进行着。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血腥味和湖水的腥气混合在一起,刺激着每个人的鼻腔。
大部分伤员已被转移至沈清漪的临时救护点,但仍有不少官兵和衙役在各自队正的带领下,小心翼翼地排查着那些或被控制、或已瘫痪的敌船,清点缴获,捆绑俘虏,确保没有漏网之鱼。
一艘受损较轻的中型黑船旁,几名衙役正在一名姓王的队正带领下,登船搜查。这艘船之前抵抗并不激烈,很快就被控制,因此众人警惕性稍松。
“仔细搜!看看有没有夹层暗格!特别是那些祭司待过的地方!”王队正吩咐着,自己则走向船舱尾部一处看似休息室的区域。
一名年轻衙役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入舱室。舱内光线昏暗,散落着一些古怪的祭祀器物和散乱的个人物品。
王队正弯腰检查一个矮柜,那年轻衙役则好奇地走向墙边一个悬挂着的、雕刻着诡异花纹的木质面具,下意识地伸手想去触碰。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那面具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面具后的舱壁竟悄无声息地滑开一道缝隙!一道黑影如同蛰伏的毒蛇,猛地从中窜出!手中一抹淬毒的寒光直刺年轻衙役毫无防护的咽喉!
这偷袭来得太快、太突然、太出乎意料!谁也没想到这已被控制、搜查过一遍的船上,竟然还藏着人!而且就藏在如此诡异的暗格之中!
年轻衙役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甚至脸上的好奇都还未褪去,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点寒芒在瞳孔中急速放大!死亡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
王队正听到身后风声,骇然回头,却已然救援不及,目眦欲裂:“小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
一道极其细微、却尖锐无比的破空声仿佛从虚无中响起!
叮!
一声轻不可闻的脆响!
那点刺向年轻衙役咽喉的寒芒,竟被一枚不知从何处射来的、细如牛毛的乌黑细针精准地击中,猛地偏离了方向,“夺”的一声钉入了旁边的木柱上!针尾兀自颤抖不休!
那偷袭的黑影显然也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动作不由得一滞!
就这瞬息之间的耽搁,已经足够!
王队正怒吼一声,猛扑上来,钢刀带着狂风狠狠劈向那黑影!年轻衙役也终于反应过来,惊叫着连滚带爬地后退,捡回了一条命!
那黑影见偷袭失败,又被王队正缠住,无心恋战,虚晃一招,猛地撞破舷窗,噗通一声跳入了湖中,瞬间消失不见!
“妈的!让他跑了!”王队正追到窗边,看着荡漾的水波,气得狠狠一拳砸在窗框上。他旋即猛地转身,惊魂未定地扶起瘫软在地的年轻衙役:“小七!没事吧?!”
“没…没事…”年轻衙役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指着那钉在柱子上的乌黑细针和旁边那枚被击偏的毒镖,语无伦次,“队…队正…刚…刚才…是哪位兄弟救了我?”
王队正也是一愣,刚才情况危急,他根本没看清那救命细针从何而来。他仔细看了看那枚细针,入手微沉,非铁非钢,材质奇特,绝非凡品。这等精准的暗器手法,衙门里的弟兄似乎没人具备。
他立刻抬头四顾,厉声问道:“刚才谁出的手?!”
周围正在搜查其他区域的衙役们闻声围拢过来,皆是一脸茫然,纷纷摇头。
“不是我们…”
“没看见啊…”
“刚才光顾着搜这边了…”
这就奇了!王队正眉头紧锁。那细针发射的方向,似乎是来自…船舷外侧的湖面?可那边空空如也,只有几条正在远处执行搜索任务的己方小船,距离尚远,根本不可能如此精准地发射一枚细针救人。
难道…是路过的高手?还是…
就在这时,一条小船从不远处的芦苇丛后悠悠地划了出来。船头站着一人,青衫微湿,衣角沾着些泥点草屑,正是苏墨白。他脸上带着惯常的、略显歉意的笑容,拱手道:“诸位差爷,可是遇到了麻烦?在下方才在那边采集被风雨打落的药草,似乎听到这边有动静?”
他的出现合情合理,解释也无懈可击。方才激战正酣时,确实无人留意他的去向,他说去采集药草,也符合他游方郎中的身份。
王队正狐疑地打量着他,尤其是看到他干干净净、不像动过手的模样,实在无法将刚才那神乎其技的救命一针与这位文质彬彬的先生联系起来。
他举起那枚乌黑细针,试探着问道:“苏先生,方才可是您出手相助?救了俺这兄弟一命?”
苏墨白闻言,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茫然,凑近看了看那细针,摇头笑道:“差爷说笑了。苏某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平日里只会摆弄些银针救人,何曾会使这等凌厉的暗器?怕是另有高人路过,深藏功与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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