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心中一动!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个特制的小皮囊,倒出几滴近乎透明的、带着微弱刺鼻气味的药水在指尖。这是沈清漪配制的“显形水”,能短暂软化某些特制胶质。
她屏住呼吸,将沾了药水的指尖,极其小心地涂抹在那朵黑色螺钿莲花的“花心”位置。药水渗透,发出极其轻微的“滋滋”声。
等待片刻。玲珑深吸一口气,指甲边缘极其小心地嵌入“花心”螺钿与木底的缝隙——轻轻一撬!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机括弹响!
只见那朵黑色螺钿莲花连同下方一小块方形的底板,竟如同精巧的暗门般,被她整个撬了起来!露出底下一个小小的、仅有两指宽、三寸深的隐秘夹层!
夹层中,并无金银珠宝。只静静地躺着两件东西。
一件,是折叠得整整齐齐、但边缘已磨损泛黄、甚至带着几点深褐色干涸污渍(如同血迹)的纸张。
另一件,则是一个沉甸甸、触手冰凉、泛着幽暗金属光泽的物件——半枚巴掌大小、造型古朴狰狞、刻着“虎贲”篆字的…虎头兵符!
玲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强压下激动,先拿起那叠泛黄的纸张,小心翼翼地展开。
纸张展开,赫然是一封婚书!
墨迹早已褪色,字迹却依旧清晰工整:
“谨立婚书
立书人:大周虎贲营副将萧远山
聘娶苏氏挽月为妻
永结同心,白首不离
此证:大周隆庆三十五年冬月廿八”
落款处,萧远山的名字上,竟赫然印着一个暗红色的、清晰的血指印!而苏挽月的名字旁,则用娟秀却带着颤抖的笔迹写着两个小字:“妾身”。
婚书!苏挽月竟是边军副将萧远山的妻子?!不,是逃妾?!那血指印…是强迫?还是…某种绝望的烙印?
玲珑倒吸一口凉气!她立刻拿起那半枚兵符。入手沉重冰凉,虎头狰狞,獠牙毕露,虎颈处断裂的茬口参差,显然是被暴力损毁。兵符背面,刻着“虎贲右营,调兵半符”八个遒劲的篆字!而在兵符断裂茬口的内侧,一个极其微小的、阴刻的“萧”字,清晰可见!
萧远山!虎贲营副将!半枚调兵虎符!
苏挽月!靖王心腹将领的逃妾!春风楼头牌!
这身份的巨大反差和背后隐藏的滔天秘密,如同冰水浇头,让玲珑瞬间通体生寒!她终于明白,苏挽月为何会死在“赤练胭脂”这种阴毒奇诡的手段之下!这绝非简单的青楼仇杀!这是灭口!是清洗!是权力倾轧下的牺牲品!
就在玲珑心神剧震之际,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那暗格底部。在兵符移开的位置,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极其微小的、闪烁着黯淡金光的碎屑?
她立刻用镊子极其小心地拨开灰尘,夹起那片比米粒还小的碎屑。薄如蝉翼,纯金质地!上面似乎残留着极其细微的、如同火焰般的卷曲纹路!
金箔碎片!与白骨金帖上嵌于骨缝的祭品金箔,材质如出一辙!那卷曲纹路…像极了柳如眉指认过的“螭尾焰纹”!
王府祭品金箔的碎片,竟也藏在这暗格之中!
玲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她不再犹豫,迅速将婚书、半枚虎符、金箔碎片用油纸包好,贴身藏好。正欲清理痕迹离开——
“哒…哒哒…”
一阵极其轻微、却绝非风声的脚步声,如同鬼魅般,从门外走廊由远及近!
玲珑浑身汗毛瞬间倒竖!她如同受惊的灵猫,猛地吹熄手中用于照明的小火折子!身形一矮,闪电般滑入梳妆台后厚重的帷幔阴影之中,屏住了呼吸,心跳如擂鼓!
脚步声在挽月居门外停住。死寂。片刻后,是钥匙插入锁孔的轻微摩擦声!锁簧弹开的声音!沉重的雕花木门,被缓缓推开了一条缝隙…
县衙后堂,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
“报——!”一名衙役疾步冲入,单膝跪地,声音带着风尘和急迫,“雷捕头命属下急报大人!军械坊淬火作坊已被彻底封锁!管事及当值工匠共十七人,皆已控制!但…”衙役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懑,“坊内主簿称…称所有铅料采购、使用记录…三日前库房‘意外’走水…已…已尽数焚毁!无从查起!”
“焚毁?”陆明渊的声音平静无波,深潭般的眼底却掠过一丝冰冷的嘲弄。果然!金蝉脱壳,毁尸灭迹!对方反应之快,下手之狠,远超预期!
“雷捕头正带人详查作坊现场残留物,并逐一盘问工匠口供!另…”衙役压低声音,“淬火作坊深处,发现一扇暗门,通向地下!门由精铁所铸,异常坚固!雷捕头正设法破开!疑为秘密仓储!”
地下暗门!秘密仓储!
陆明渊指节在桌案上重重一叩!深潭般的眼底精光爆射!果然有鬼!
就在这时——
“大人!”玲珑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后堂门口,小脸紧绷,带着一丝未褪的惊悸和后怕。她快步走到陆明渊案前,将贴身藏好的油纸包双手奉上,声音急促而清晰:“苏挽月妆匣暗格所得!婚书一封!半枚虎贲营调兵虎符!还有…金箔碎片少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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