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喂——我的青天大老爷啊!您可要为我们春风楼做主啊!我那苦命的挽月儿啊…昨儿还好好的,一曲《霓裳》唱得满堂彩…谁知道…谁知道今儿一早,丫头去送水…就…就发现她…她就那么没了啊!呜呜呜…我的心肝宝贝啊…这让我以后可怎么活啊…” 她一边嚎,一边作势要往陆明渊身上扑,试图用撒泼打滚蒙混过关。
陆明渊身形微侧,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她的触碰,目光冷得像冰:“苏挽月人在何处?”
鸨母扑了个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脸上那虚假的悲痛瞬间僵住,绿豆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挤出更多眼泪:“在…在她房里…可怜见的,一身皮肉都…都化了样子…吓死人了!大老爷您…您金贵之躯,还是别看了…污了您的眼…我已经让人准备上好的棺木…”
“带路。” 陆明渊只吐出两个字,不容置疑。
鸨母还想再拦,雷震已一步上前,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堵墙,铜铃大眼恶狠狠地瞪着她:“老虔婆!再啰嗦一句,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这春风楼拆了当柴火烧?!”
鸨母被雷震的煞气吓得一哆嗦,所有哭嚎都堵在了喉咙里,脸色煞白,只能捏着帕子,心不甘情不愿地在前面引路,脚步虚浮,嘴里还兀自小声嘟囔着:“真是…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晦气死了…”
沈清漪默默跟在陆明渊身侧,经过那群瑟缩的姑娘时,目光敏锐地捕捉到她们眼中深切的恐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戚。她脚步未停,随着众人踏上铺着厚厚地毯的楼梯,那股怪异的甜腥腐败气味越发浓重,几乎凝成实质。
鸨母停在二楼走廊尽头一扇紧闭的雕花房门前。门上挂着一块精致的“挽月居”木牌。她抖着手掏出钥匙,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打开门锁。
房门推开的一刹那,那股令人窒息的恶臭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汹涌而出!饶是陆明渊和沈清漪掩着口鼻,也被冲得呼吸一窒。雷震更是直接骂出了声:“他娘的!什么鬼东西!”
房间布置极尽奢华,红纱软帐,锦被绣榻,梳妆台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胭脂水粉、珠宝首饰。然而,这一切的绮丽,都被中央那张紫檀木雕花大床上,那具恐怖的景象彻底摧毁!
一个女子仰面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素白丝绸,勉强勾勒出曼妙的轮廓。但暴露在丝绸之外的头部和颈部…却呈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那张曾经艳冠清河、足以让无数恩客一掷千金的芙蓉面,此刻已面目全非!原本细腻白皙的肌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如同融化的胭脂般的暗红色。皮肤仿佛失去了支撑,如同被高温烘烤过的蜡像,正在缓慢地、粘稠地向下“流淌”!五官模糊扭曲,眼睑和口唇处的皮肤更是如同融化的烛泪般塌陷变形,露出底下暗红色的肌肉纹理。几缕乌黑的长发黏连在融化塌陷的皮肤上,更添几分恐怖。
一股粘稠的、散发着甜腥与腐臭混合气味的暗红色液体,正从她头部和颈部“融化”最严重的地方,缓缓渗出,浸透了枕上的素绢,并顺着床沿滴滴答答地落在猩红的地毯上,形成一滩令人作呕的污渍。
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缓慢而恐怖的死亡气息。
饶是见惯生死、心志坚毅如陆明渊,看到这惨绝人寰的一幕,深潭般的眼底也掠过一丝难以遏制的震动!雷震更是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刀柄,铜铃大眼里满是震惊和愤怒:“这…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鸨母早已躲得远远的,用帕子死死捂住口鼻,声音发颤:“看…看见了吧…大老爷…挽月她…她死得惨啊…这…这怕是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脏病…传出去我这春风楼可就完了啊…求大老爷开恩…就说是急病暴毙…”
“闭嘴!” 陆明渊厉声喝断她的哭嚎,声音冷冽如刀锋出鞘,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瞬间冻结了鸨母所有狡辩的念头。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侧身让开通道,目光投向身旁唯一能解开这恐怖谜团的人。
“沈姑娘。” 陆明渊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绝对的信任与托付,“有劳。”
沈清漪自进门起,目光便如最精密的仪器,冷静地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最后牢牢锁定在那张恐怖的床上。她脸上没有寻常女子应有的恐惧与惊慌,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听到陆明渊的声音,她微微颔首,清澈的眼眸如同寒潭深水,波澜不惊。
她放下肩上的药箱,动作沉稳地打开,取出一副薄如蝉翼、用特殊药液浸泡过的素色手套,仔细戴上。又拿出几根长短不一、闪烁着寒芒的银针,以及几片特制的、吸水性极强的桑皮纸。她缓步走到床前,无视那浓烈的恶臭和骇人的景象,微微俯身,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开始一寸寸地检视苏挽月那正在“融化”的面容和脖颈。
她的指尖隔着手套,极其小心地触碰了一下苏挽月颈部边缘一处相对“完好”的皮肤。触手一片异样的滑腻和冰凉。随即,她拿起一根细长的银针,轻轻探入皮肤“融化”形成的暗红色粘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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