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断?!”陆明渊的声音嘶哑如砂砾摩擦,冰冷的手指死死箍住沈清漪纤细的脚踝,力道之大几乎要嵌入皮肉。他眼底深潭之下,是足以焚毁理智的惊涛骇浪。周围翻滚的惨绿毒瘴、蛊母肉瘤濒死前疯狂擂鼓般的搏动、远处衙役压抑的呛咳呻吟……一切声音都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帷幕,模糊不清。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迅速向上攀爬的青黑毒痕,和伤口深处疯狂钻行的暗金色丝线——那是死神冰冷的触须,正贪婪地缠向她的心脉!
“呃…来不及…寻银针…彻底…封脉了…” 沈清漪急促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毒瘴侵蚀的灼痛和腿部蔓延的刺骨阴寒,声音因剧痛而断断续续,却竭力维持着医者的清晰,“腐髓瘴…引毒入血…逆冲…需…需立断其锋!金铁…快!削去…腐肉!灼其…创口!强行…阻毒上行!” 她腰间的药囊近在咫尺,装着最霸道的“焚血膏”,可此刻麻痹感已侵袭到手腕,指尖颤抖得根本无法解开系带!
“嗬嗬…没用的…神蛊之毒…沾之即死…” 石柱另一侧,瘫在血泊中的药师乙发出破风箱般的嘶笑,口中涌出的暗红血沫夹杂着惨绿,“陪…陪我的神蛊…一起…化为脓血吧…爆…爆啊!” 他濒死的诅咒如同催化剂,石台上那搏动到极限的暗红肉瘤猛地一缩!
“噗嗤!嗤嗤嗤——!”
数股粘稠如液态黄金的暗金毒浆,如同被强弩射出的毒箭,从肉瘤表面龟裂的纹路中激射而出!目标并非陆沈二人,而是射向洞顶垂下的几根巨大钟乳石!毒浆一沾石面,坚硬的岩石瞬间如蜡油般融化、塌陷!大块大块裹挟着腐蚀浆液的巨石,如同地狱的冰雹,轰然砸落!
“小心!” “躲开!” 磁盾阵中爆发出绝望的嘶吼。一块半人高的巨石,裹挟着粘稠的毒浆,正朝着雷震和旁边几个勉强支撑的衙役当头砸下!毒浆未至,那股甜腥刺骨的腐蚀气息已扑面而来!
雷震双目赤红,怒吼一声,竟将手中卷刃的砍山刀狠狠插入地面,双臂虬结的肌肉瞬间贲张如铁,用肩膀悍然顶向一面沉重的磁盾,试图以血肉之躯硬抗!他身边的衙役面无人色,眼睁睁看着死亡阴影笼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嗤——!”
一道细微却尖锐的撕裂声,几乎被巨石破空的呼啸淹没!
陆明渊动了!不是躲避,不是防御!在沈清漪喊出“削去腐肉”的瞬间,在巨石砸落的阴影笼罩雷震头顶的刹那,他另一只空着的手,快得超越了思维!惊蛰剑那泓秋水般的剑光,如同暗室中骤然劈下的闪电,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丝毫颤抖,精准得令人心胆俱裂!
剑锋并非斩向落石,而是贴着沈清漪脚踝那道青黑色的伤口边缘,狠狠削过!
剑刃切入皮肉的触感清晰地传递到陆明渊的指尖,冰冷而粘滞。一小块沾染着青黑毒痕和暗金丝线的皮肉,应剑飞起!伤口瞬间扩大、加深,露出了底下泛着诡异乌紫的肌肉纹理,却没有多少鲜红的血液涌出,只有一股粘稠、散发着浓烈甜腥与腐臭的暗青色液体,如同活物般在创口深处缓缓蠕动、汇聚!
剧痛让沈清漪浑身猛地一颤,闷哼被死死压在喉咙里,冷汗瞬间浸透鬓角。她看着自己脚踝上那个可怖的创口,看着那蠕动汇聚的暗青毒液,更看着陆明渊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燃烧着近乎疯狂决绝的眼睛!
“你…!” 她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惊骇欲绝,“不可!毒入血髓…逆气攻心!你会…!”
话未说完!
陆明渊已毫不犹豫地俯下身!动作快如雷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不容抗拒的决绝!他一手依旧死死扣住沈清漪的脚踝,固定住她的腿,另一手闪电般拂过腰间,一个精巧的纯银扁酒壶已被拔出塞子!他没有丝毫停顿,猛地仰头灌下一大口烈酒!辛辣的酒液如同火线滚入喉中,随即——
“噗!”
他竟将口中含着的烈酒,如同喷泉般,狠狠喷在沈清漪脚踝那刚刚削开、正渗出暗青毒液的创口上!
“滋啦——!”
烈酒与毒液接触的瞬间,竟发出烙铁烫肉般的恐怖声响!一股刺鼻的、混合着酒气、甜腥与焦糊味的白烟猛地腾起!沈清漪痛得眼前发黑,身体剧烈地痉挛了一下,牙齿深深陷入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但这仅仅只是开始!
喷酒消毒的动作甚至没有完成最后一缕烟气的消散,陆明渊的头颅已再次压下!这一次,再无任何阻隔!他温热的唇,带着烈酒灼烧后的滚烫,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绝,狠狠覆盖在了那狰狞的、流淌着暗青毒液的创口之上!
“唔!” 沈清漪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唇瓣的轮廓,感觉到他用力吮吸时带来的剧痛和…一种灵魂都被撼动的颤栗!
陆明渊猛地吸吮!动作凶狠而精准,如同沙漠中濒死的旅人汲取甘泉!一股冰冷、粘稠、带着浓烈腥甜与腐败气味的液体,混合着残余的烈酒辛辣,瞬间涌入他的口腔!那味道诡异到极致,甜得发腻,腥得刺鼻,腐臭得令人作呕,更带着一股直冲天灵盖的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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