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漪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强迫自己镇定,目光却紧紧锁定那片阴影区域。隐约间,她似乎看到那堆杂物缝隙里,卡着什么东西?方方正正的轮廓…像是一个…箱子?
她轻轻拍了拍王把头的胳膊,指了指那个方向,又指了指自己,示意想过去看看。
王把头犹豫了一下,看着沈清漪坚定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他一手持灯,一手持刺,警惕地在前方开路,两人缓慢地朝着船舱深处那个可疑的缝隙游去。
越靠近,水流似乎越湍急,从裂缝中涌出。灯光艰难地穿透浑浊,终于照清了卡在断裂舱板与一堆缆绳之间的东西——
那赫然是一个银鞘!
但并非用于装载税银的标准制式银鞘!这个箱子略小,材质也非硬木,而是某种深色的、质地紧密的防水皮革制成!箱体一角似乎被重物撞击,凹陷破损,露出了里面…不是预想中白花花的银锭,而是…灰白色、带着天然纹理的厚重条状物?!
象牙?!还有旁边散落出的几块黑褐色、带着蜂窝状孔洞的块状物…是犀角?!
沈清漪瞳孔骤缩!她瞬间明白了!
“沉银”是假!这艘所谓的税银船,根本就是一条伪装巧妙的走私船!那些被凿穿的孔洞,不是为了沉船,而是为了在船沉没后,让河水涌入,彻底毁掉船上可能残留的走私证据!王老舵和李二狗这些知情者,则被灭口沉尸!
她强压心中的震惊,迅速从防水皮囊中取出特制的炭笔和油布(可在水下短暂书写),飞快地记录下所见:皮制箱,象牙,犀角,非税银!
就在她记录完毕,准备示意王把头撤离时——
“嗖!”
一道极其迅疾、带着水线波纹的黑影,如同潜伏的毒蛇,猛地从船舱另一侧的阴影中激射而出,直扑沈清漪的后心!
“小心!”王把头目眦欲裂,怒吼声化作一串巨大的气泡!他反应极快,猛地将沈清漪往旁边一推,同时挥起分水刺狠狠格挡!
“铛!”
一声沉闷的金铁交鸣在水下扩散!
那黑影被分水刺格开,擦着沈清漪的手臂飞过,带起一串细小的血珠!竟是一柄锋利的、带着倒刺的水刺!
袭击者!水下还有埋伏!
王把头将灯光猛地扫向袭击方向,只见一个穿着黑色水袍、身形瘦小的黑影,如同鬼魅般隐入船舱深处更浓的黑暗里,只留下一串迅速远去的气泡!
“走!”王把头当机立断,一把拉住沈清漪的胳膊,不再恋战,奋力向上游去!沈清漪忍着臂上火辣辣的刺痛,紧紧跟随。
官船甲板
“哗啦——!”
水花四溅,沈清漪和王把头被船上的人七手八脚地拉了上来。
“沈姑娘!你受伤了?!”陆明渊一眼就看到沈清漪手臂水靠被划破,渗出的血迹染红了周围的布料,他脸色骤变,一步抢上前。
“无妨,皮外伤。”沈清漪喘息着,摘下呼吸管,脸色因寒冷和紧张而苍白,但眼神却亮得惊人!她顾不得手臂的疼痛,立刻将那个记录着关键信息的油布包和刮取油泥的样本塞到陆明渊手中,声音带着水汽和急切:“大人!沉船是幌子!舱底凿孔是为毁证!船内发现走私货箱!内藏象牙、犀角!非税银!水下…有埋伏!王老舵沉尸点…有拖痕、贝壳、铜钱…”她快速而清晰地汇报着。
“走私?!”陆明渊眼中瞬间燃起滔天怒火!他攥紧了手中的油布包和样本,指节发白!果然!三万两税银的惊天大案背后,隐藏的是更加暴利、更加胆大包天的走私!杀人沉船,只为掩盖走私通道!
“他娘的!敢在水下伤人!”雷震看到沈清漪手臂的血迹,更是怒发冲冠,对着水面怒吼,“狗杂种!有种上来跟你雷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王把头也心有余悸地汇报:“大人,那厮身手滑溜得很,穿着黑水袍,看不清面目,一击不中就跑!像是…专门在水下干脏活的!”
“走私…象牙犀角…”陆明渊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彻骨的杀意,“好!好得很!这黑水滩底下,藏着的不是蛟龙,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鳄!雷震!”
“在!”
“立刻将打捞上来的王老舵尸体运回殓房!请沈姑娘和老仵作仔细查验!重点仍是颈后针孔及胸口刀伤!”陆明渊语速极快地下令,“加派三倍人手,封锁沉船水域!没有本官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所有参与打捞的衙役、水鬼,集中看管,逐一甄别!那个袭击者,很可能就混在其中,或者有内应接应!”
“是!”雷震领命,立刻去安排。
陆明渊的目光转向沈清漪手臂的伤口,语气缓和了些,带着不容置疑:“沈姑娘,伤口需即刻处理,以防感染或…中毒。”他想到那诡异的水刺。
沈清漪点点头,她自己也感觉到伤口有些麻痒,绝非普通划伤那么简单。
“大人!大人!”一个衙役抱着一个刚刚从水下打捞上来的、湿漉漉的银鞘(标准税银箱)跑了过来,“找到一个!在沉船下游的河坎下卡着!箱子锁着,没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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