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庞然大物闯许昌
东汉建安五年的秋天,许昌城的青石路被踩出了新坑。庐江太守派来的差役们抬着锦旗,后面跟着个晃悠悠的庞然大物——那大象甩着尾巴,鼻尖卷着半根芦苇,每走一步都让街边的酒旗跟着颤。百姓们挤在土墙根儿瞅稀奇,有个卖糖葫芦的老汉惊得把担子掉在地上,红果滚得满街都是。
丞相府的门吏张大爷踮着脚往门缝里瞧,胡子都翘起来了:“我的老天爷!这玩意儿比咱们府里的石狮子还高一头!”正说着,大象忽然打了个响鼻,震得门楣上的铜环叮当作响,把刚要出门的曹操吓了一跳。
“好个庞然大物!”曹操抚着胡须笑,袍子被象鼻带起的风撩起一角,“诸位可有法子称称它有多重?”
这话一出,围在院子里的文官们全傻眼了。老臣王朗清了清嗓子:“昔年大禹铸九鼎,一鼎需三十壮士……”话没说完就被年轻官员打断了:“王大人,大象可不是铜鼎!”有人提议造杆大秤,立刻被否决——上哪儿找能称几吨重的秤砣?又有人说把象切成块分称,惹得曹操直皱眉:“我是要称象,不是要宰象!”
【二】廊下冒出个小不点
正当大伙儿抓耳挠腮时,穿堂风送来个清脆的童声:“父亲,让冲儿试试!”
六岁的曹冲扒开人群钻进来,青布褂子上还沾着草屑——他刚在花园里捉蛐蛐呢。曹操弯腰把儿子抱起来,胡子蹭着他的脸蛋:“你有啥法子?”
曹冲指着院外的汴河:“把大象牵到船上!”
众人跟着来到江堤,只见那象一踏上木船,船身“吱呀”一声沉下去半截,浪花“唰”地溅湿了曹冲的布鞋。他拍着小手喊:“快拿炭笔来!”当象站稳后,他踮着脚在船舷水痕处画了道横线,炭灰落在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
“现在把象牵上岸!”曹冲叉着腰指挥,活像个小将军。仆役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象哄下船,空船立刻往上浮了浮,刚才画的线高出了水面。
【三】竹筐里的学问
“往船上搬石头!”曹冲蹲在堤岸上,手里攥着把竹筹。仆役们开始往船上抬石头,一块、两块……船舷的水痕慢慢往上爬。有个壮汉扛着块巨石上船,船身猛地一沉,吓得曹冲跳起来:“轻点!别超过那道线!”
日头升到头顶时,船上的石头堆得像座小山。曹冲数着竹筹突然喊:“第三十七筐!停!”众人定睛一看,水面正好漫到那道炭笔线。他拍着手上的灰站起来:“把这些石头分着称,加起来就是大象的重量!”
“妙啊!”人群里爆发出喝彩声。有个老秀才捋着胡须直点头:“这法子巧啊!把大象的分量拆成了石头,就像把难啃的骨头分成小块吃!”曹操蹲下身,用指尖擦了擦船舷的水痕,那道线在阳光下闪着水光:“你们看这线,像不像横在江面上的尺子?世人总以为丈量得直来直去,却忘了江水弯弯也能引量百川。”
【四】夕阳里的涟漪
卸石头的时候,曹冲蹲在江边玩水花。一块石子被他抛进江心,涟漪荡开时,船舷的刻度碎成了金箔似的光斑。曹操坐在堤岸上,把儿子搂在怀里:“冲儿,你咋想到用船称象的?”
“昨儿看佣人往缸里倒水,”曹冲抠着泥巴,“水缸满了水会往外溢,船上多沉东西,水就把船顶多高。”他指着远处的帆影,“就像那些帆船,装的货越多,船身沉得越深。”
曹操哈哈大笑,胡子都笑颤了:“称象如此,处世亦然。你看这江水,遇到石头就绕过去,可绕着绕着,就把石头的分量量出来了。人啊,要是撞了南墙不回头,那叫傻;要是学江水绕着走,那叫聪明。”
夕阳把曹冲的影子拉得老长,他捡起根芦苇在沙滩上画圈:“父亲,那以后遇到难事儿,是不是就像称象一样,把大麻烦拆成小麻烦?”
“正是这话!”曹操摸着儿子的头,看着江面上渐渐升起的暮色,“就像你娘织锦,看似复杂的花纹,拆开了也是一根一根的丝线。再难的事儿,找对了法子,就能像这船舷的刻度一样,把分量称出来。”
【五】千年未干的水痕
多年以后,许昌城的老人们还在念叨那个称象的小娃娃。有人说曹冲的法子妙在“化整为零”,有人说妙在“以水为秤”,却少有人记得,那天江堤上的夕阳里,曹操摸着儿子的头说的话:“真正的智慧,是懂得让问题浮在水面上。”
就像那艘载象的木船,当沉重的现实压下来时,硬碰硬只会让船底破裂,而让问题浮在思维的水面上,用柔软的水做刻度,反而能丈量出生活的重量。如今再看汴河的老船工们,他们仍会在装货时瞧瞧船舷的吃水线——那道若隐若现的水痕,多像千年前那个六岁孩童用炭笔留下的智慧印记。
有人曾问过当年参与称象的老仆役:“那大象到底有多重?”老人眯着眼睛望向江对岸:“谁还记得清啊?只记得那天搬完石头,日头都快落了,小公子蹲在堤上数竹筹,手指头被炭笔染得漆黑,可眼睛亮得像星星。”
或许真正重要的从来不是大象的重量,而是那个蹲在江堤上的孩童,用一块石头、一船江水、一道水痕,教会了世人:当直路走不通时,不妨像江水一样迂回——绕过阻碍的同时,早已在不经意间,刻下了丈量世界的刻度。而那些藏在迂回里的智慧,就像汴河里的水,千年来一直流淌在生活的褶皱里,等着人们弯腰去舀一捧,照见自己被执念困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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