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的战场悲歌:一碗粥里藏着多少勇气?》
一、灶台边的抖三抖
陈国的桃花巷里,住着个叫陈不占的汉子。这人啥都好,唯独胆子比针尖还小。春日里柳絮飘进窗台,他能惊得撞翻油灯;夏夜听见墙外野猫打架,能抱着被子缩到床底发抖;就连自家婆娘杀鸡时拔毛,他都得躲到三里外的土地庙,等血腥味散净了才敢回家。
巷口卖茶的王大爷总拿他打趣:不占啊,你这胆子要是能换俩钱,我这茶摊早该关门咯!旁人听了哄笑,他却涨红着脸,把袖口扯得老长,恨不得把整个人都藏进去。
要说陈不占最怕啥,当属村口那面牛皮大鼓。每逢初一十五,里正敲鼓召集村民议事,他总得用棉絮塞住耳朵,躲在衣柜里数蚂蚁。有回婆娘掀开柜帘送饭,只见他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活像只被雨淋湿的鹌鹑。
这样的日子一晃过了三十载,陈不占以为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守着两亩薄田,种点青菜萝卜,听着邻里的笑谈,在担惊受怕中慢慢变老。却不料,命运的大鼓终究还是朝着他敲响了。
二、那封烫手的征兵书
秋日的阳光像块蔫黄的棉布,懒洋洋地铺在村公所的青石板上。陈不占攥着婆娘刚蒸的南瓜饼,远远看见里正举着一卷黄纸出来,心里突然一声,饼屑簌簌落在粗布鞋面上。
陈不占!里正的嗓门像把破锣,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上边儿传了军令,每家出个壮丁,明日卯时到镇口集合!
手里的南瓜饼掉在地上,陈不占只觉得喉咙发紧,仿佛有团火在往上蹿。他想开口推辞,可舌头像打了结的麻绳,半句囫囵话都说不出,只能盯着里正腰间晃动的铜钥匙,看它们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回到家时,婆娘正在灶台前熬粥。铁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他却觉得浑身发冷,牙齿不住地打颤。婆娘舀了碗粥递过来,他刚伸手,碗沿就碰到嘴唇,却见那粥面晃得厉害,像极了村头那口被暴雨砸中的池塘。
要不...咱找里正求求情?婆娘轻声说,你这身子骨,哪经得起战场上的折腾?
陈不占盯着碗里的米粒发怔,忽然想起去年秋收,隔壁张大伯家的独子被征走,如今只送回一块刻着名字的木牌。他猛地打了个寒颤,粥勺掉进碗里,溅起的热粥烫到手指,他却浑然不觉。
那夜,油灯熬干了三盏。陈不占躺在床上,听着窗外蟋蟀的叫声,只觉得每一声都像催命符。他数着房梁上的木纹,数到第一百零八条时,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男子汉大丈夫,总得有点担当。
担当?他苦笑着翻了个身,胳膊碰到枕边的布包——那是婆娘连夜缝的干粮袋,里面装着他最爱吃的芝麻饼。月光从窗缝里挤进来,在布包上织出一片银白的网,像极了他此刻千头万绪的心思。
三、去往战场的颠簸路
卯时的镇口,雾气还未散尽。陈不占裹着件补丁摞补丁的灰布衫,缩在队伍最后面,看着前面汉子们宽大的后背,只觉得自己像只混进雁群的麻雀。
哟,这不是桃花巷的胆小鼠吗?扛着长枪的李四转头大笑,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上了战场怕是连刀都举不动!
众人哄笑起来,陈不占的脸涨得通红,想回嘴,却看见李四腰间晃动的弯刀——那刀刃磨得发亮,像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他慌忙低下头,盯着自己沾满露水的草鞋,只觉得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队伍出发时,他分到了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那马甩着尾巴打了个响鼻,他却吓得后退半步,惹得牵马的兵丁直皱眉:磨磨蹭蹭的,赶紧上马!
好不容易爬上马背,陈不占只觉得双腿发软。缰绳在手里打滑,他死死攥着马鞍,指节都泛了白。可那老马偏不听话,走两步便晃三晃,刚出镇子,他就一声摔进了路边的水沟里,惹得队伍里又是一阵哄笑。
算了,你跟车走吧。领兵的伍长不耐烦地挥挥手。陈不占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爬上运粮车,紧紧抓住车栏,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车轮碾过石子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陈不占盯着路边飞掠而过的杨树,只觉得它们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妖怪,随时会扑过来撕碎自己。他摸出干粮袋里的芝麻饼,咬了一口,却觉得喉咙发苦,饼屑卡在食道里,怎么都咽不下去。
日头偏西时,队伍在一片树林旁休整。陈不占躲在树后喝水,忽然听见不远处几个士兵闲聊:听说前线正打着呢,刀枪可不长眼,指不定啥时候就没命了!
他手里的水袋掉在地上,凉水渗进泥土里,转眼就没了痕迹。他弯腰去捡,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怎么都抓不住水袋的带子。远处传来归鸟的啼叫,他却觉得那声音像极了战场上的哀嚎,不由得浑身发冷。
四、战场上的惊魂夜
抵达前线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营地里灯火通明,士兵们忙着搭建帐篷,搬运粮草,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口令声。陈不占跟着队伍走进主营,只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那是血腥味混着硝烟味,像团无形的雾,紧紧裹住他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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